时间如白驹,飞逝而过,转眼间,到了1991年的年底。
街上处处洋溢着新年气息,念笙去为家人购置冬装的时候,有些商家已经把1992年的春装摆上柜台。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眉眼间已不复少女时代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已为人妇的从容,优雅。
身上所穿所戴,皆是上上之品,出门在外,专车专员接送,丈夫疼爱,儿子孝顺,就连一向诸多挑剔的婆婆,也渐渐对她改观。
她常常问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分,这一世才会这么幸福?
生活如此幸福,好怕一觉醒来,所有一切都成了镜月,她不是秦世轩的妻子,不是秦家三少奶奶,也不是那个一夜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的女人。
叶培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出门了,“念笙,chris回来记得通知他,明晚是成小姐的生辰,请他务必出席。”
“妈,我知道了。”念笙回答的同时,一边帮叶培云穿戴披肩。
叶培云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些你应该早就记清楚了罢,看来我的提醒是多此一举。”
念笙笑笑不语。
叶培云已经将筹备过年的事务交给她,自己则和几位好友过着打打麻将,喝喝小茶的悠闲日子。
叶培云离去后不久,秦家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在这之前的岁月里,念笙很少想起他们一家人,噩梦到谈不上,只是心里不愿再想罢了。
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他们厚颜无耻的夺去,这都不算什么,她无法理解的是,他们霸占了父亲辛苦多年的成果,却一次都没有去拜祭过父母,难道心里不会愧疚吗?花那些钱不会感到不安吗?
午夜梦回,想起前尘往事,她都会感叹,如果没有他们的逼迫,她也不会逃到香港,更不会认识秦世轩,最终满载幸福。
眼前这三人,穿着不复从前的光鲜,神态拘谨,脸色笑容过于谄媚,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徐正齐手肘碰了碰眼神四处打探的妻子,提醒她回神。
两口子干干笑着,唯一的女儿眼神盯着念笙身上的行头,止不住的羡慕,还夹杂着些许嫉妒。
最终还是徐正齐主动开口,“小,小生,你还记得舅舅不?”
怎么不记得?前些年去广州拜祭父母,她和秦世轩坐在车里,遥远地看着那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正被他们这一家人堂而皇之的住着。
“我记得。”念笙语气冷清而疏远。
徐
正齐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接话,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当初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哪里还有脸来见她,可是眼下情况真的太糟糕了,只有她才能救他们一家人。
徐正齐的妻子张霞凤见丈夫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明来意,她心里一着急,抢先开口,“小生,人都说不能忘本,我和你舅舅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现在发了际,当上了少奶奶,不能忘记我们是不?”
念笙强忍住,没有将手中的茶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脸上倒去,现在知道认亲戚了?早些年她在香港孤苦伶仃,食不果腹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钱?”这家人,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本事她早就领教过了,生平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此次从广州来找她,不用想她也明白目的是为何。
“小生,舅舅欠,欠下高利贷,那些人根本不是人,他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涎起脸来找她。
念笙发现她连听下去的耐性都没有,语气冰冷而直接,“需要多少钱?”
“一,一百万……”徐正齐还没说完,张霞凤连忙道,“一百五十万,小生,我们只要一百五十万。”说完还得意地朝丈夫使眼色,那意思就是既然念笙这么有钱,我们不妨多要一点。
当初他们看报纸,都不敢相信,侄女唐念生会嫁给香港首富的儿子,过上荣华富贵的少奶奶生活,直到多番调查后才敢肯定,天哪,香港首富!是不是每天都可以枕着钱睡?张霞凤不敢想象。
念笙唰地站起来,带出一身冷气,面容无色,“一百五十万是吧?你们在这等着。”
转身的同时,听到她那个所谓的表妹徐莉莉咋舌,“爸妈,表姐好有钱!”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恶心,无耻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