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彬狼狈追到街头,早已不见秦世琦的身影。
过往行人匆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牵动他整个的灵魂,他终将要失去她了。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他却感觉如寒冬般手脚冰冷,连心跳都快要停止,谁能来救救他?
决裂的话语还在耳畔徘徊,如一把把烧红的剑刃刺在心口,血流遍体,“我们在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结束吧。”
这样的话,她轻而易举说出,他要如何去承受?
这一刻,他终于真正体会到失去她的痛苦。
秦世琦回到香港,屋内已经坐满了人,叶培云最先冲过来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去哪了?你二哥说你没去公司上班,打你电话也没有人接,你非要急死妈咪才甘心吗?!”
秦世琦低着头,将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地上,面露愧色,“妈咪,对不起。”曾经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不惜让最爱她的爹地妈咪伤心难过,现在回想,已不知到底值不值得,总之以后,她都会陪伴在妈咪身边,再也不要让妈咪牵挂担忧。
连日来因为女儿出走的焦虑和紧张,以及见到女儿时的惊讶和欢喜,数种情绪交杂在叶培云心头,连责备的话语也说不出,她自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总是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伤透了子女们的心,现在她什么都不期盼,只愿子女们能健健康康,欢欢喜喜地生活,这便是她余生所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快去梳洗一下,我吩咐高妈给你做吃的。”
秦世琦的归来,全家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间,念笙端着一杯牛奶走到秦世琦的房间,轻敲她的房门,“三妹。”
秦世琦正在低头整理东西,看见念笙的身影,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大嫂。”
“在收拾东西?”念笙视线一扫,全是些信件明信片之类的,旁边放着一个大盒子,里面放着一些已经整理过的物品。其实不用秦世琦亲口说,她和秦世轩都明白她消失的这几天定是去了美国。
“大嫂,你把牛奶放在桌上就行,我一会儿再喝。”
念笙把托盘放下,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坐在床沿一角,语气温柔说道,“三妹,其实很多事都不在我们预料之中,它的突发常常让我们措手不及,以至于我们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躲避,以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可是你又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再怎么自我催眠,也不能抹去它已经存在了的事实。有时候勇敢的面对,善意的谅解,不仅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反而使它变得更加完美。”
就像她跟秦世轩,在一起将近十年,她从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到现在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人妻,这中间的心酸又岂是一言一语就能道明的?且不说外界给的阻力,单单是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如秦世轩那两次出轨,她和薛新的那段情缘,都差一点要让他们分离,然后他们最好都
选择坚持下来,因为比起那些外在的,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爱才是一生所求。
秦世琦眼眶一红,哽咽道,“大嫂,我在想,如果没有偷听到你跟大哥的话该有多好,因为那样的话,彬哥哥在我心里,还是那个干干净净值得我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从小就没有什么伟大抱负,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他,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以为终于能修成正果,谁知道他竟然做出这种事。”不是不愿意原谅,而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那样唯美得接近童话的爱情,怎么能有这些肮脏的片段?
“三妹,这件事是个误会,肖彬也不想的,况且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难道你们之间的感情还经不起这一点考验?”念笙语重心长道,如果肖彬是那些登徒浪子,她断不会他好言,但是她熟识肖铸,了解肖彬,他们这一家人都是善良之辈,不能因为一点过错,就错过一段大好姻缘。
“大嫂,如果大哥做了这样的事,你也会原谅他吗?”按她所知道的,念笙的感情洁癖可不比她低。
念笙失笑,秦世轩做得还少?不过为了顾及他在妹妹心中的地位,念笙委婉地以另一种方式道出,“你大哥现在是秦氏集团的主席,平时宴会如海,身边总会有些莺莺燕燕缠上来,他通常都是拒之千里,但难免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如果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是初犯,我会选择原谅,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其实她说这话主要是用来安慰秦世琦,当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时,大概又是另一种光景了,想起来他们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气愤地哪里肯听对方解释?
而且当时她的情绪比秦世琦还激烈万分,闹着要负气出走,后来因为秦生过世,她才选择了原谅。不过今非昔比,就算再发生这种事,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要离开的话,这十年来,她明白了很多道理,一份感情的维持,要两个人的互相让步和包容,理解和忠诚,缺一不可。
“大嫂,我看得出,大哥很爱你,而且他也不吝于表现出来,可是彬哥哥却不同,他性格比较内敛,不善于表达,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在依赖他,缠着他,有时候我会想,除了贯着个秦家六小姐的称呼外,我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才智超群的他,而且久而久之一种不安就会萦绕在我心头,就拿丽莎的事来说,我一直看得出丽莎对他的心思,可是我没有办法尺高气扬去对丽莎说你离我男朋友远一点,他们常常在一起工作,有共同的话题,比之下我就显得庸俗无知,选择跟彬哥哥分手,一方面是我现在真的无法去原谅他的背叛,另一方面是我觉得分开或许对他要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