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撇开这一杂念,叶易安步虚蹈空上了金翅大鹏,随着一声长长的清鸣,金翅大鹏直上夜空中的云天高处,向山南东道襄州疾飞而去。
或许是夜已太深,也或许是魔门内部震荡未歇的缘故,这一路并未遇到任何麻烦,也使叶易安得以抓紧时间恢复丹力。
到达房州后叶易安在此停留了三天,其间甚至还异常小心的摸上了定坤山,却始终没能寻到虚月。但让他的欣慰的是据在丁坤山打探的消息来看,虽然骆锦绣严令捕拿虚月,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锦绣盟还未能得手。据锦绣盟弟子猜测所言,虚月十有八九早已离开山南东道去长安玄都观了。
直到这时,叶易安才想起此时的虚月不仅修行境界已入真丹期,更重要的是她所修行的功法与自己的《蛹蝶功法》一样极其神异,尤其长于洞察,有此功法在,无论临敌斗法还是潜踪逃脱都可谓如虎添翼。
关心则乱哪!既然锦绣盟最开始动手的时候没能将虚月擒获,那她现在的处境应当比自己刚听到消息时的想象要好很多。
虚月渺无踪影,凭一人之力去救玄玉等人更是想都不要想。如此再滞留房州已经没什么意义,叶易安就此转道长安,回到了他被人招募的那处诡异庄园。
之所以急急来此,一方面是为了想打探星盘所蕴藏的秘密;更重要的则是拿到他的酬劳,当日那些来历诡异却又神通广大的人可是答应过他,只要此次能够完成任务,就会为其解开裂天斩鬼刀上的云纹法阵之谜。
这可是关乎裂天斩鬼刀威能释放的大事,由不得他急切。
回到庄园中拨给他的那处地字号小院儿,侍女奉上的一盏茶还没喝完,当日招募他的富家翁般中年何有常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任务完成了?”见叶易安点头,何有常顿时喜动于色,一连说了五六个“好”,随后甚至连跟叶易安多说几句话都来不及似的匆匆而去。
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走,黄庄主要见你”
见面之地依旧是在此前那个领受任务的幽静院落,甚至就连偏厅都没变。而黄庄主正是那个总是脚步很急,眉眼间始终带着疲乏之色的人。此前何有常说到他时总是以“他老人家”称之,现在总算露出点风声,原来他就是这处庄子的最高负责人。
脚步依旧很急,眉眼间的疲乏越发来的明显。叶易安等他坐定之后也无废话,直接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星盘递了过去。
黄庄主示意何有常接过星盘,自己却开口问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郝执事他们呢?”
“都死了,若没有郝执事拼死掩护,就连我也回不来了”,闻言,何有常猛然一愣,黄庄主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紧盯着叶易安。
也不等他追问,叶易安就将他五人到洛阳之后的遭际如实道来,甚至就连那晚言如意与骆锦绣所遭的伏杀场景都无丝毫更改,唯一改变的就是结局——他是在郝执事等四人的拼死掩护下才得以侥幸逃脱。此外在涉及言如意与骆锦绣时,他也以不知其人为由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只是很详尽的形容了他们的容貌、法器。
叶易安之所以实话实说而绝少隐瞒,一则是因为隐瞒对他毫无好处,再则也是他直觉感受到面前这位黄堂主实非易欺之辈,举凡与这样的人相处能老实时就最好老实,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
过程全部讲完,一边陪坐的何有常听的耸然动容,黄堂主却只是静听。叶易安说完后他也没有一句问话,只是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了偏厅的窗边。
叶易安从一个极小角度的侧面看去,隐见黄堂主疲倦的眼中此刻含蕴着深沉的悲伤,随即又闭上双眼唇舌微微翕张之间似在无声的念诵着什么。那样子倒有些像道观中香火道人们超度亡灵时的情景。
只是这统领着众多修行者的黄堂主又怎么会是香火道士!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黄堂主重新归座时脸上与眼神中已经看不出异常,神情和煦的看着叶易安,“除了四位义士殉职的最后一战外,你们此行的所有经历见闻郝执事都曾飞符传报,与你所言一般无二”
闻言,叶易安心中暗道侥幸。就听黄堂主继续说道:“在郝执事此前的飞符传报中曾对鲜于先生你大加赞赏,正好我方近期欲举大事,可谓求贤若渴。未知鲜于先生可愿降尊纡贵,共襄盛举?”
直到现在连你们的来历都不知道,这让人怎么放心,更别谈入伙了。叶易安等黄庄主说完,微微一躬身道:“多谢黄庄主与郝执事厚爱,只是我这散修出身,自由的惯了,实在受不得约束”
眼见黄庄主还要再劝,叶易安遂又续道:“再则也不瞒庄主,我自己手下也还有一片小小基业,虽然只是个小摊子,但这大乱之世里却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旁边的何有常一直在不停的猛打眼色,倒是黄庄主听完后淡淡一笑,“宁为鸡首,不为牛后,鲜于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倒是我孟浪了。既然如此,咱们以后便只谈合作便是”
“多谢庄主体谅,若说合作我实是求之不得!庄主的慷慨实在让人无法拒绝任何来自于贵方的合作提议”
听到叶易安着重强调的“慷慨”与“任何合作提议”,黄庄主眼神中微微一亮,随即爽朗一笑,“鲜于先生尽管放心,凡我方答应你的就必定不会失信。以后就由有常负责居中联络,愿我们常来常往,互惠互利”
见面结束后,何有常不断埋怨叶易安不该拒绝黄庄主的提议,连连叹息他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叶易安对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话头往星盘上引,无奈何有常在这事上口风异常的紧,竟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探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