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负嘴角微微上扬,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想无惊无险舒舒服服地在帝都过完下半生,仅此而已。”
温八皱了皱眉,道:“我们如何才能让向大人您今后在帝都的日子过得更加舒服……有什么条件不妨坦白。”
向不负拍了拍手,朗声道:“好,真不愧是跟着大老板做事的人,温八爷就是温八爷,果然一点就透。既然如此,那么,下官就直说好了,在下个月重阳节之前,你们给我五十万金铢。”
温八放下茶碗,看着向不负,肥胖的手指在几案上按照某个萧杀的调子轻轻敲着,嘿嘿冷笑道:“向大人,杀鸡取卵的道理,想必你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你这么胡乱要价,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向不负道:“其实,真正要杀鸡取卵的,是你们。如果最近不是你们做事太过于张狂闹得满城风雨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
温八道:“这么说,向大人你是下定决心要脱离我们了。”
向不负道:“不是脱离,是各奔东西。”
温八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大老板会怎样对付背叛他的人?”
向不负道:“知道,当然知道。”
说到这里,他的声调突然一沉,道,“不过,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对付我,我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八右边额头上的青筋动了动,道:“现在,你胆敢这么跟我说话,当然是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向不负道:“我知道现在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那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吧,后路呢,我已经交代好了。如果我向某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然会有人向官府和江湖中人揭出大老板的真正面目,以及他是如何对付他的好朋友老搭档登上今天的这个地位的……后果会怎样,我想,温八爷你一定比我更清楚的是不是。以大老板现在在江湖中的名声和地位,他是玩不起的。”
温八:“……”
向不负得意地笑道:“而且,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相爷虽然对我现在跟你们合作的事很是不满,可我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即使事,我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帝都做我的十二封杀的七卫长,可是你们花间派,你们的大老板呢……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你们会硬生生地结下神兵卫这个强大的敌人。而且,我们是官,你们是匪,从古到今,匪永远斗不过官的,不管你们有多么好的名声,有多么雄厚的实力。”
温八被说中了心事,一肚子火气却又偏偏知道不能作出来,怒道:“向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向不负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句话,下个月重阳节之前,我要见到五十万金铢!”
口气强硬而不可商量。
看着事情马上就要闹翻,向不负立刻换了一副口气,缓缓地道:“温八爷,你别以为这么多钱会全部落入了我的腰包,是我用来替你在朝廷里打点的。相爷那里要打点吧,我十一个卫长兄弟那里要打理吧,还有我手下这些跟着我混饭吃的兄弟,他们也有家儿老小要养活的,其实,五十万枚金铢我还要的少了。我所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收拾你们大老板和花间派弄的这个乱摊子。”
温八微微一顿,想了一会儿,使劲揉着左脸的红色胎记,道:“五十万个金铢可不是小数目,我现在一时还无法筹到那么多的钱。”
向不负道:“筹不筹得到钱,那是你们的事。”
说到这里,他诡秘一笑,道:“你筹不到,不代表你的那位大老板筹不到吧,他刚刚接管了偌大的枪与花山庄,每天都有绿林中人奉上的数不清的进贡,别说给我相应的报酬,就是用来造反都够了。而且,这些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温八脸上一变:“你……!”
向不负抓住他的手指,用力!
温八慢慢地收回伸出的手指,在碗盖上地不停地打转,像是在思考刚才的问题,道:“好吧,不过,现在还无法给你答复,我要回去跟大老板商量一下。”
向不负的手在温八的袖子上蹭了蹭,笑道:“好,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希望有好消息。”
温八道:“可是……现在大老板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里能不能见到他,难道真的没有其他补救的方法?”
向不负突然笑了。
没错,这个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就是想让温八自己提出其他的补救办法。
向不负冲着他属下的那些人一使眼色。
他手下的那些捕快会意,仅仅一瞬间,便退出了月夜林。
现在,月夜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向不负突然向前凑了一下,低低地道:“温八爷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圣域吧。”
温八浑身一震,道:“你是说……听说相爷就是来自那座传说中的圣域?”
向不负点了点头,道:“不错。相爷最近刚刚收到来自圣域教皇的指令,说圣域的第十宫——射手宫的大宫主艾欧罗斯殿下企图行刺年幼的女神,不果,仓皇逃出了圣域,偷偷潜来了我中州大远,目的是想寻找帮手,继续进行他那项颠覆女神和教皇的阴谋。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说,他此刻已经到了这南陵城。”
温八朝着他靠近了一些,道:“向大人,你的意思是说……”
向不负道:“圣域方面,已经派出了第十一宫——摩羯宫的大宫主修罗殿下前来追杀叛徒艾奥罗斯。”
说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严肃地道,“相爷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够在修罗殿下到达南陵城之前,先一步剿杀叛徒艾欧罗斯的话,那么,他不仅可以免除你这五十万金铢,甚至还会给你一百万金铢的酬金,以及这南陵府卫军守备一职。”
脸色又开始缓和,甚至还带着“给你颗糖豆吃”的诱惑之笑,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不再是一群江湖草莽,不是见不得阳光的大贼,而是跟我们一样堂堂正正的御封的朝廷大臣。这样一来,你们花间派所进行现在这样赚钱的买卖,就完全是合法的,受到官府保护的,那谁也再说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