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越瑾璃和慕辰安于林中遇袭一事传遍营地,但在得知已妥善处置后,众人倒也未有过多担忧。
“听说你昨晚遇上狼群了?”
越瑾璃因昨夜之事并未继续出营狩猎,方才送走越宸宁等人,正准备休息,就听这该死的熟悉声乍然响起。
“怎么着,你这会儿过来是几个意思。”
越瑾璃见莫逸宏神情哪有关心,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我当然是来关心你的。只不过呢,我在边关可见多了野狼,还真没把它们当回事。你因为昨晚,今天就不出去,倒是有点……”
“门在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就在两人一同看向门边时,帐帘正巧被掀起,逆着光影细看来人,原是裴佑云。
“裴大人?”
越瑾璃与莫逸宏先是疑惑,但仔细思量,两人同在礼部,她出现在此也不无道理。
“听闻殿下昨夜遇袭,便特意前来看望。不知殿下是否无恙?”
“昨夜幸有师父在,未被伤及分毫。多谢裴大人关心。”
“野地狼群最是凶残,殿下无恙确实幸运。然凡是野狼出动必见血腥,也不知辰安她……”
“师父她怎么了?”
一听裴佑云提起慕辰安,越瑾璃自然担心,可昨夜见她似乎并无异常,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多想了。
“她……这……”
此番见裴佑云言语支吾,眼神闪躲,越瑾璃心中不安更甚。难道慕辰安她真的有事?想到此处,越瑾璃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起身直奔慕辰安营帐而去。
裴佑云见着越瑾璃匆匆离去的背影,竟如释重负,眼中意味深长,独留下莫逸宏一人不明所以。
若要深究此事,还须得从裴佑云来寻越瑾璃之前说起。原是她与何靖笙等人先去了慕辰安处探望,初入营帐便闻见一股浓烈药气,几人正是疑惑,就见慕辰安迅速将右手背于身后,又用身子遮掩着什么。尽管她再三强调自己无碍,可裴佑云清楚,她一定有事。
慕辰安戎装多年,无论伤痛喜悦皆是一人默默承受,任谁看着都会心疼。如今她又因越瑾璃而伤,若再无人关心,未免太过可怜。然而,裴佑云眼下也只能相助于此,至于今后如何,全凭她二人造化。
越瑾璃所在之地与慕辰安相隔并不太远,她火速赶至帐门外未多作停留,径直掀开帐帘,就见慕辰安神情隐忍,正在上药。
慕辰安抬头看清来人,自是诧异,而后神色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越瑾璃此刻哪管这些,如今她眼中只有纠缠在慕辰安右臂上的那数道狰狞不堪的血红伤痕。
“师父,您这……”
“我……我无妨。”
尽管慕辰安意图遮掩,却已无济于事,仅是慌乱间,那桌案上的伤药亦险些被其打翻。
“都伤成这样,又怎会无妨?”
越瑾璃着急上前,不顾慕辰安阻拦,小心掀其衣袖,再看臂上那道道皮开肉绽的刺目血痕,它们犹如弯钩剑戟,狠狠扎进越瑾璃心间,又生生剜出血肉来。若不是因为她,慕辰安也不必承受这份伤痛。想到此处,越瑾璃情绪难抑,低头哽咽之时,眼中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这与我昔年在战场上所受之伤相比,算是小伤,当真不碍事的。你千万别哭……”
见越瑾璃此刻正梨花带雨,那颗颗泪珠就滴落在伤处,慕辰安更是手忙脚乱,她心疼地轻声安慰着,抬手温柔拂去越瑾璃眼角泪花,但因着常年习武,手握刀剑的缘故,慕辰安指腹上多是粗糙的茧痕,故而触及越瑾璃脸上娇嫩,亦是万分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师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这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自责。况且我真的没事……”
这边越是安慰,另一边却越是内疚难当。越瑾璃扑向慕辰安怀中,而慕辰安亦是紧紧抱着她,任其宣泄心中情绪。约莫过去三刻钟,越瑾璃缓缓止住抽噎,见着身旁伤药,这才想起慕辰安伤情还须用药医治。
她胡乱擦干脸上泪水,执意要帮慕辰安处理伤口。看着她小心又认真的模样,慕辰安百感交集。若说欢喜,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自然欢喜;可若说心痛,哪怕有万般情思都无法言表,自是悲从中来。
直至秋猎结束,越瑾璃时刻跟在慕辰安身边照看,以致慕辰安差点儿以为自己是重伤难愈,无法自理。期间她虽也劝过越瑾璃大可不必如此,奈何越瑾璃就是不听。而转念想来,心系之人就在身旁,不再与他人牵扯,慕辰安心中亦是暗喜。
第17章难道你自己就不重要吗
自那日围场秋猎过后,二人间举止越发亲近。若说是师徒情深,在旁人看来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之处;可若说这不是师徒情分,却也寻不出其他缘由来。当然,眼明心亮之人亦是有之,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凛冬时节,越瑾璃畏寒之症越发严重,慕辰安每见她面无血色,手脚冰冷时而无力,心中怎会不忧。可越瑾璃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只好停了教习一事,让越瑾璃在府中好生休养。
除夕宫宴,群臣家眷皆至。尽管越瑾璃身子不适,人也愈发懒散,但毕竟是一年难得佳节,兴致驱使下,倒也忘了寒气折磨。这天,她与青竹二人早早入了昭华宫,陪着洵楠竹说些家常话。而这不知不觉的,就又成了两个男人家的私房话,越瑾璃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赶紧识趣地找了个由头闲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