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个人理解,说起来也惭愧,逢天下大旱,村民跪拜祈求上苍降水,这事历来都有,不稀奇,白嘉轩生于封建社会,去求老天爷下雨,再正常不过。至于降雨,老天爷不可能永远不下雨,沙漠里也偶尔会下个雨呢。
再说白鹿是白灵化身,我觉得不对,白鹿多纯呀,白灵,她差点。
陈导稀奇,“多少学者都认为白灵是白鹿化身,你说不是,那你说,白灵差在哪?”
我看看小菲,没好意思说。
陈导看出不同,问:“是当着小菲面不好说?没关系,文学作品讨论,不要拘泥。”
我就嘿嘿笑,“我觉得白鹿是天地之灵气的化身,能给人精神上的指引,白灵她不够聪明纯净呀,居然叫鹿兆鹏给日了,这就好比纯净无比的仙子让个生梅毒花柳的乞丐给日了是一个意思,叫人心里添堵。”
此话出,旁边小菲脸红,陈导摇头笑,旁边郭编剧却摇头晃脑,道:“我跟老陈聊过,白鹿是朱先生的象征,白灵只是个普通小女子,至于鹿兆鹏,拿他来比生梅毒花柳的叫花子有些过了。”说完手指点点,“小伙子,读书要用脑,不要太武断。”
郭编剧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被他口里那句老陈给吓住,“郭老师认识陈忠实?”
郭编剧眉毛皱着,不喜,“老陈,老贾,这都是老关系,我仨儿经常一块喝酒,吃羊肉泡,白鹿原改拍电影这事老陈老早就跟我说了,我太忙,一时没顾上。”
哇擦嘞?!
这是真牛逼啊,我连坐姿都变直了,这才知道,郭编剧真的是厉害人,当下对他表示敬意,“郭老师厉害,小子表示五体投地的佩服。”
郭编剧摆手,不足一提,陈导却皱眉,问:“你几时跟贾平凹陈忠实也有关系?”
郭编剧坐正了身体,“陈导你这就不懂了,陕军里面的几个大拿我都熟,路遥去世时候,我还奔丧了。”说完感慨,“这一去都十多年了。”
服务员上菜,酱油蘸烤鸭,且吃且听郭老师讲古。
郭老师说,看路遥的书,你觉得他是个文化人,是个智者,可私下里,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人,讲个简单事,当年路遥人生获奖,到京城领奖不够路费,借了五百块做路费。后来平凡的世界获奖,路遥又不够路费到京城领奖。后来借到钱,他弟弟说:你今后再别获奖了,这国内的还好说,能借。要是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路费要外汇哩,我从哪给你借?路遥听罢,说了句:日他妈的文学。拿钱往火车站去了。
再一个,陈忠实白鹿原写完,名声大噪,有个高官居高临下的说他:你写完白鹿原咋不写啦?你要体验生活嘛,要学习讲话精神要深入群众等等之类,陈忠实回复一句:你懂个锤子!
这段轶事是我没听过的,从郭编剧嘴里说出来,连比带划,竟然惟妙惟肖,让我在脑海里勾勒出陈忠实和路遥的形象,哈哈大笑。
又说到贾平凹,郭编剧洋洋得意,“老贾名气大,架子也大,不好相处,说话要摆谱,生人根本接近不了,混熟了也有意思,你都不知道,老贾小气的很,他撒个尿都要问一句,还有没有人尿?没人尿我冲水了。”
听完这段,莫说我,连小菲都笑的花枝乱颤,看向郭编剧的眼神,大为不同。
旁边陈导则是微笑,不多说。
大家喝过一轮酒,郭编剧举杯,对小菲道:“来,妹子,哥跟你碰一杯。”
小菲立时面红,咬着嘴唇,“我不会喝酒。”
郭编剧皱眉道:“那怎么行?不喝酒影视圈怎么混?这以后我想给你量身打造个角色,都没法下笔。”
小菲闻言立即拿杯子,东北姑娘的豪气亮出来,跟郭编剧碰。
我这才知道,编剧也有权力对演员指手画脚,名气越大的越厉害,比如琼瑶,她的戏让谁演,那得她说了算。
小菲也知道这个道理,编剧敬酒,哪敢不喝?
正喝着,旁边几个人过去,和郭编剧对眼,竟然认识,过来握手,师兄你好,也来吃烤鸭?
我仔细看,有几个人,都是体重一百六七的大胖子,穿着便装,手腕上戴着佛珠,脖子上也挂着佛珠项链,慈眉善目,肥头大耳,呵呵地笑。
几个人进去后,问编剧:“僧人也吃肉?”
郭编剧正色,“不要很惊讶,藏传佛教是可以吃肉的,但也有要求,只能吃三净肉。”
再问:“什么是三净肉?”
编剧答:“眼不见它被杀,耳不闻它死前的嚎叫,心里不疑这是因自己而死,就可以吃。”又道:“其实很多地区僧人都是吃肉的,汉传佛教不吃,是梁武帝订的规矩,其实以前是吃的。”
这就牛叉了,我竖大拇指,“郭老师你懂得真多。”
陈导笑道:“做编剧的,必须博古通今,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要不然,怎么做得了影视编剧?没文化的人做编剧,传出去还不是被人笑话。”
说到这个郭编剧更来劲,“知道冯晓刚不,他也是个没文化的,不认识青春靓丽的那个靓字,读成了青字。”
厉害了我的编剧,我忍不住问:“郭老师你影视文化界还有不认识的吗?”
郭老师傲然回复:“开玩笑,中国影视圈就这么大,我能不认识?没两把刷子,怎么接叶总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