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标峰一头雾水,看向他爸,“爸,你有事瞒着我?”
石爷爷不打算回去,当着陆观华的面就把事情说了。
石标峰比陆观华更惊讶。陆家和王家的恩怨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怎么都没想到告密的人居然是他爸,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实在没脸面对观华,他整张脸涨得通红,控制不住怒火,“爸?!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不,不对,你怎么能干了不说出来呢。你害观华被王家人冤枉,你就一直干看着?”
石标峰觉得他爸告密没做错。本来王安国就是杀了人。要是他不杀人,他爸去警局告密就成了告假警,被抓的人就成了他爸。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后悔的。
可他明明知道王家对观华不依不饶,他却什么都不说。难怪上回他家和王家差点打起来了,他爸居然还雇佣王叔,他还以为他爸是圣母,和着他爸是想补偿王家?
石标峰气个半死。他以后都没脸面对观华了。
石爷爷见儿子生气,瑟缩着身子,垂下头,可怜兮兮地说,“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你和观华就当不成好兄弟了。也怕你的工作会被厂长撤下来。以后我就更找不到孙子了。”
石标峰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怎么都冲不出来,他急于发泄,却始终找不到路径,急得原地乱蹿。
陆观华见他急成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上前稳住他,“算了,这事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生气。”
石标峰臊都臊死了,他根本没脸见观华,拉着他爸的胳膊就往外冲。
陆观华拦都拦不住,他叹了口气,扭过头,发现他女儿不知何时竟站在院子中央,显见刚才的事情她也都听到了。
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清。从道义上讲,石爷爷做得并没错。但是他确实伤害到无辜的陆家。
陆林希做为受害者,她有理由憎恨石爷爷。可是石叔对她又确实不错。她又恨不起来。这种被人情左右的情绪很难理得清。
陆林希担忧地问,“爸?你没事吧?”
陆观华摇头,“我没事。”他冲女儿笑了笑,“以后我们就有清静日子过了。”
陆林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她甚至都没法质问为什么爸爸不怪石爷爷。因为她自己都没办法牵连石叔。她点点头,看了眼时间,赶紧去上学了。
另一边,石标峰和石爷爷回了家,石刚正在堂屋看书,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怎么了?”
石标峰没有瞒着儿子,将情况讲了一遍。
石刚才来家属区多久,他连人都认不全,自然也不知道王家和陆家有恩怨的事情,现在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事,石刚思忖片刻冲爷爷道,“你去买点礼物拎去陆家。虽然陆叔大度选择原谅了你,但该有的礼数咱们还是要做足。别让人家心里不舒坦。”
石标峰咬牙,“我去买。”
石刚点头,冲石爷爷道,“您去王家一趟吧。把这事说清楚。别让他们家再找陆家麻烦。爷爷,你记住,你对不起的只有陆家,没有对不起王家。”
石爷爷听到孙子如此说,“可我告了密。你不怕受我牵连吗?”
石刚叹了口气,“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
石爷爷心里暖暖地,突然他反应过来,孙子刚才好像叫他爷爷了,他眼睛一热,扭头走出去了。
石爷爷一路忐忑到了王家。
王爷爷和王奶奶正在院子水井边洗山楂。王爷爷现在和石爷爷一块在夜市卖烧烤和关东煮。王奶奶做了些冰糖葫芦在夜市卖。
老两口摆明是抢陆林希生意。不过陆林希也不介意,她本来就不会再去夜市摆摊,谁卖冰糖葫芦跟她都没关系。
老两口乐呵呵地,看到石爷爷过来,王爷爷甩了甩手招呼他进屋坐。
石爷爷看了眼正在洗山楂的王奶奶,冲她也点了下头,“我有事跟你们说。”
见他语气这么郑重,好像有大事要发生,王爷爷和王奶奶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不想请他在夜市干活了吧?
三人在堂屋坐下,石爷爷问王爷爷,“天赐今年16了?”
王爷爷一愣,点头,“对,16了。这孩子成绩不好,估计考不上高中,我正在发愁怎么给他找工作呢。”
石爷爷低下头,捏着衣角,始终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