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很敬重普拉塔普·辛格国王。”
“他是个勇者,担得起国王的头衔。”阿克巴郁郁地说,“乌代普尔是我们唯一无法征服的拉吉普特王国,为此我们钦佩普拉塔普·辛格能屡次击败国王的军队……我们钦佩他,所以在他死后并没有吞并乌代普尔,可是,现在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不仅因为政治因素,这你是知道的,茹卡雅。阿马·辛格的手下不时抢劫从东部送货到西部港口的商队,至少在帝国的版图内,我们的子民一定要能自由来往、无所畏惧。只要乌代普尔继续独立,就不可能。”
“你要派谁起指挥乌代普尔的战事,陛下?”
“曼·辛格王公是个好领袖。”
茹卡雅一只手伸到阿克巴面前,“派萨林去,陛下。”
“为什么不派曼·辛格王公?”
“不是,让他跟萨林一起去,让萨林掌握帝国军队的主要指挥权,他需要担负责任。”
两人之间有很长一段沉默,然后阿克巴缓缓说道:“萨林有能力吗,茹卡雅?”
“只有一个办法能知道,陛下,如果他要在你之后继承皇位……阿拉不准这事来得太快,他必须做好准备,胡曼事件后,他的重要性在朝廷贵族之间下降。他们一定要对他有信心,若是没有信心,等他即位,他们不会支持他的。”皇后说。
听了她的话,阿克巴心头浮起一阵深沉的哀伤。这八年来,他尽力不去想下毒的事,他甚至从没跟茹卡雅谈过他的恐惧,没有提过萨林可能是那件事的主谋,现在他终于说了。“我们把太医撤职做得对吗?”
“没错,撤职太医是对的,但是萨林那方面,我们永远无法知道,陛下。可是,你千万不可以认定他不爱你,对你没有感情。在某些方面,他还是个孩子,容易被他的支持者左右,而不顾及后果。我不相信他希望你死,你千万不可这么想。过去这些年他已有悔意。派他去乌代普尔,可表示你信任他,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会因此得到改善。”
阿克巴将库伦拉得跟贴近他,感觉小身子在他的臂弯里暖乎乎的。“萨林将库伦给了我们,这个小孩子带给我们这么多的喜悦,茹卡雅,就像萨林出生时一样。”他望着妻子说,“你怎么这么聪明?你打哪儿来的智慧?”
她在暗夜里低声笑了,拉起床单盖在三人身上:皇帝、皇后和王子。“打你那儿来的,因为你。萨林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必须教养他,珍爱他。如果他做错了,就原谅他。现在你得睡了,陛下。”
于是他们相拥入眠,阿克巴在闭上眼睛前,默祷希望茹卡雅是对的。他心中满怀伤痛:穆拉德的死,眼看着他跟剩下的两个儿子关系恶化,他在世上所剩下得以巩固他挚爱的帝国、把它安全交到萨林手中的时间已不多了。
数星期后,朝廷和后宫都随着皇帝迁往德干,季亚斯·贝格和艾诗玛特跟着朝廷离开。京城的市集里空荡荡的,多数小贩跟着阿克巴迁走了。贵族们关了门,也跟随朝廷走了。
阿里库里被派赴乌代普尔,在萨林王子麾下,他决定不带茉荷茹妮莎去,于是她一个人留在拉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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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个妻子 第七章(1)
两个男人并辔而骑,两人的坐骑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马。一匹是象牙色蹄子的黑马,另一匹深灰色、长着惊人的白鬃毛。萨林王子转向他的同伴,有一只手拉扯缰绳要马服从。
“那是匹好马。”
阿里库里从马鞍上颔首致意:“殿下,我向一个*贩子买的,血统纯正。如果你喜欢的话,将它献给您是微臣的荣幸。如果喜欢的话,请殿下收下。”
萨林用赞赏的神情望着马身强健的线条、两侧马腹光滑的肌肉和光泽的白鬃毛。这匹马当然不寻常,茉荷茹妮莎的丈夫是怎么得到这匹马的?
“如果我弟弟丹尼尔在这里,他会立刻把你的马据为己有,他非常爱马。”
“您的马也很壮健,陛下。”阿里库里说,“您对马的鉴赏力极好。”
萨林点点头,惊异阿里库里如此坦露感情。为什么他要这么曲意逢迎他?萨林要求这名军人在他的军队里,是因为他要亲自瞧瞧茉荷茹妮莎嫁的男人,他命令他陪自己走这趟行程的最后一段。他用镶了珠宝的皮鞭指着远方说:“我们快到了。”
“您决定行动计划了吗,殿下?”阿里库里问道。
“决定了。一旦我们安顿好,就先派军队建立前哨基地。我想把温塔拉、莫西和齐图尔当做起点,从那儿由副将派兵发动突击,必须连续攻击拉纳,让他疲惫不堪,迫他投降。”
“拉纳的部队无法抵抗帝国大军的攻势,殿下。”阿里库里迟疑了一会儿道:“你找到人担任前哨基地的指挥官了吗?”
“还没。”啊!那就是原因了,萨林转脸望着阿里库里,“我看得出来,你想去。”
“是的,殿下。”阿里库里热切地说,“您会以我为荣的。”
“那当然。”萨林说,“你的军功赫赫有名,但是你陪我才令我高兴,阿里库里。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帝国军队的指挥官派其他人就是了。”
“遵旨,殿下。”阿里库里说。
萨林看他脸上写满了失望,他很想问另一个问题,但克制了下来。已有很久了,许多许多年,可是他仍记得茉荷茹妮莎在米纳市集放掉鸽子的那一幕,那笑声在他心里萦绕不去。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但是她把鸽子放了,纤细的手随着鸽子飞行的方向犹自伸展着在空中歌唱,然后她用嘲笑的眼神看他。怎么样,殿下?
萨林转过脸,东边一阵风缓缓扬起阵阵褐色的烟尘,遮没了沿路的树木和矮丛,他拉下头巾遮着嘴鼻。茉荷茹妮莎,多美的名字,跟她的人再相称不过。他跟她在一起只有短暂的片刻,却似一生一世。他并未无时无刻地想着她,但是她的名字已铭刻在他的记忆里,她的脸在他的梦里出现,睡醒前又溜走。他后宫里有那么多女人,来自那么多不同的国家,可是,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而这个在旁边骑着马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他每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