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阿猛道:“你输定了。”
取出两锭一两重的银元宝来,敖楚戈交了一锭给阿猛,道:“等你赢了之后再笑不迟,到时没人会捂住你的嘴巴。”
阿猛接过了那锭银元宝,在蒲扇般粗大的手掌心中掂丁掂,然后,他“嘿”的一声,五指紧握成拳,用力搓揉,只听“卡崩”儿声脆响,他猛张开手,一锭银元宝业已碎成了大小不等的几十块!
敖楚戈赞道:“好掌劲!”
阿猛得意非凡地道:“这算得了什么?该看你的啦!”平伸出右臂,敖楚戈用左手把银元宝放进了右掌心,像变戏法似的,他微笑道:“你看仔细了,我已把这锭银元宝放进手中,我握紧——”望着他收曲的五指,阿猛不耐地道:“快!”
他这个“快”字甫始蹦出嘴唇,只见敖楚戈紧握成拳的右手下端,已像漏斗一样缓缓地流出一条细细的银屑来,闪闪如粉,又似砂砾!
于是,阿猛蓦的呆了!
敖楚戈摊开手掌,除了掌心沾附着几点银粒外,一锭银元业已完全碎成粉末,细砂似地在地下堆成了一小撮。
这样的功夫,便全在内力的修为与施劲的均匀上,最难的是,犹在于根本未见敖楚戈发劲运势!笑笑,敖楚戈道:“像撮银粉,可是!”咽了口唾液,阿猛呐呐地道:“这是——呢,什么邪门?”敖楚戈一本正经地道:“武术中给这种功夫起了一个笼统的名称——“内功”!”
李映霞十分有趣地道:“你输了,阿猛。”
阿猛悻悻地道:“我不服气,这只是比掌劲,大小姐知道我擅长的却是浑力!”
敖楚戈笑道:“可要再比?”
李映霞忙道:“不要,敖楚戈。”
阿猛抢着道:“要比!”
李映霞嗔道:“阿猛——”
敖楚戈淡淡地道:“没关系,大家玩玩,反正磨时间嘛,否则在等待上船之前这段空档里,闲着也无聊——阿猛,你说吧,怎么个比法?”目光乱转,阿猛忽道:“过后头有一根铁棒子,我们就拿这根铁棒来比力气。”
敖楚戈道:“好!”
阿猛果然到灶后面取来一根铁棒,乖乖,粗若儿臂,锈痕斑斑;阿猛“呸”的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握牢这根两尺多长的铁棒两端,猛的吐气出声,额门青筋暴起,胡须怒张、他嗔目如铃,全身肌肉喷扎,于是,慢慢地,这根恁粗的铁棒便弯成了一只马啼铁状!
“呛啷”,把弯曲了的铁棒朝地下一丢,阿猛挺起了胸脯道:“怎么样?”敖楚戈并没有告诉他“怎么样”,足尖一挑,弯曲的铁棒“呼”一声带起,他倏然伸手握住一端,用力闪抖,“擦”的一声,天爷、这弯成马蹄铁似的铁棒居然被他抖得笔直!
笔直的铁捧在他手中一转。快得只是眨眨眼,他已把铁棒两头拗穿,打了个简结!
阿猛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目瞪口呆了。
轻轻把弯成结状的铁棒放下,敖楚戈拍拍手,然后笑道:“我这几下子——怎么样?”阿猛蹲下身子,捏了捏地下的铁棒——仍是那样的坚硬,是原来的那只——他突地站了起来,张口结舌地道:“这……这是真的?”敖楚戈一笑道:“假不来呀!”阿猛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畏缩地道:“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你这么瘦……又这么弱生生的,竟有这大力气?”
敖楚戈道:“这是内力与外功的合并修为,不全靠蛮劲。”
舐舐唇,阿猛折服地道:“不管咋么说,我服了!敖壮士,你,呃,可真是高手!”
拱拱手,敖楚戈道:“过誉过誉,凑合着混世面罢了。”
李映霞笑道:“阿猛,现在你知道我没看错人吧?”.阿猛黑脸胀赤,尴尬地道:“全恕我这人粗,一些也沉不住气。大小姐,看错人的不是你,是我……”敖楚戈安详地道:“小事情,过了就算,若看得太过严重,反倒令我也不安了。”’阿猛一反先前的态度,言行之间,对敖楚戈变得无比地恭顺起来。他这前倨后恭的形态,李映霞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好笑。
很快便到了应该出发的时间,三个人略一拾掇,由阿猛将他们的坐骑藏妥,在薄暮黄昏下,匆匆行往船只停泊的所在。
这是一片嵯峨狰狞的黝黑石礁,在棱尖突凸的两堆礁石中间,堪堪泊击着一只小船,船长一丈有五,宽只四尺,头尖尾翘,单桅,海浪拍击着船身,船身摇晃甚剧,没有蓬,没有舱,浪花已将船只浸沾湿漉漉的了。
在阿猛的带引下,三个人一一跃上船弦,刚刚坐好,。阿猛已解缆拔锚,并熟练地举桨撑向礁石,这艘快船的尖细船首在往外一滑之下,随着浪头猛然浮沉移颤,却巧妙不过地正好从那两边礁石形成的窄缝水道中出去了。
海面有点风浪,船身颠波不稳,阿猛迅速扯帆,自己坐到船尾将舵把牢,于是,船首破浪向前,帆满行疾,摇摆的幅度也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