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愣了一下,正准备开口,中年妇人打断了他“别人在老家的母亲病重,你们公司连假都不给人家放,孩子连她妈妈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是的是的,我们公司确实有些欠妥。”李泽连连点头。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哎,肯定是她妈妈太挂念她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走了”
“请问…大姐,知道…周芳和她妈妈的墓地在哪吗?”李泽哽咽了一下。
中年妇人清了下嗓子,一口老痰吐在过道上“哦…在那个…景云山。”
他看见地上那口浓痰呲了下嘴,略微有点想干呕“……好好,谢谢大姐啊…”
。。。。。
李泽又大巴车转地铁的赶了四个多小时来到了景云山墓园,一排排的墓碑陈列在山腰上,在山脚有一层平房,销售中心四个大字挂在房顶上。
“先生您好,看地吗?”一位身着黑色正装的男士从办公桌上站起身来,面带着微笑。
李泽礼貌的点了下头“不…不是,我是来扫墓的……想问一下,上个月有一位叫周芳的逝者在几排几号啊?”
“……上个月?,登记本在这自己看吧…”销售人员将脸垮了下来,指了下桌上的本子。
“谢谢啊…”李泽上前翻着登记本。
他手指划过一行行的登记信息,翻到了第三页——周芳……E区13排1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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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独自一人坐在E区13排的过道楼梯中央,呆若木鸡的叼着一根烟,李泽正爬着楼梯逐步朝他靠近,他突然愣了一下!
李泽这狗杂碎怎么来了?
他怎么知道这里?
周军从内兜里掏出追踪手提机看了一眼,没错,红点在的方位是这里。
李泽气喘吁吁的爬到了第十排稍作休息,抬头看到了正坐在13排的周军,但他并没有认出来那就是杀了他无数次的小丑,还礼貌的对他微笑点了下头。
周军吐着烟,看李泽的眼神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他将母亲与妹妹的死全部记在了李泽的头上,今晚的行动他密谋有段时间了。
周军常年在云南与缅甸的边境帮一些不法分子看守赌场,两兄妹每周都会电话联络聊一下家事和工作上的烦恼,经常被加班的周芳几乎每一次通话都会给哥哥抱怨李泽的所为。在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就立即赶回了老家,没过两天妹妹也猝死了,这让他悲痛欲绝,老家仅剩下一位老年痴呆的父亲,周军将老家的父亲接到了周芳租的小套房里,每天细心的照顾着,在埋葬母亲和妹妹后的第二天他打开了周芳笔记本电脑,看见了全家合影的照片在电脑桌面上,压抑了好几天的他一下嚎啕大哭起来,悲伤的情绪犹如决了堤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周军对李泽的仇恨从那一晚后就变得越加厚重,极端性格的他便起了杀人之心。
他电话向赌场那边的兄弟借了一台追踪手提机,本是他们专门用在那些欠债赌客身上的,而周军跟踪李泽来到了一家修理电子表的商铺,花了些钱将芯片植入进了电子表里,不管李泽在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李泽从他的身旁迈过,走到了19号墓碑处蹲了下来,将手中的花摆放了上去“…芳芳,对不起……”
周军转脸看着他,咬着后牙使右脸颊的肉抽动了一下。
李泽斜眼看着旁边的墓碑,在子女一栏写着:孝女——周芳,孝子——周军
他蹲着移到了周芳母亲的墓碑前,哽咽着跪了下去“…阿姨,对不起……”,说完便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李泽磕完头慢慢的站起了身,长呼了口气,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真的没有什么事能大过生命,我们每个人只是公司的一个齿轮零件,坏了可以换,而在家庭中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了就真的没了……
周军的手指夹着烟举在嘴边,手臂上的字母纹身裸露了出来,李泽走了过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余光瞟到了一眼,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你是……周军?!”
周军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是我?
他双眼犀利的死盯着李泽并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了好几秒。
原来要杀我的人是他,从面相来看的确很不友善……
“我们俩的事不是磕几个头就能了结的。”周军站起身扔掉了烟头。
李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是想真心的向你们道个歉。”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道歉就能完结的。”周军边说边走下了楼梯。
李泽能感觉到身旁的他杀气好重,深叹了口气“周军,你还有一个父亲。”
周军又愣了一下,转过脸看着他,眉心紧皱。
“我知道你今晚会来杀我,还穿着小丑的衣服对吧。”李泽站在楼梯高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