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购在旁边偷笑,南臻觉得很丢脸,我人高马大二十好几的人了!
“你放手!”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南臻搪塞,“我想起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他从来没给他妈买过衣服。”南臻脱口未出。
“为什么呀?”
南若虹放开手,南臻揉揉自己的脸,低头若无其事地说:“小时候因为没钱,等有钱了他妈已经死了。”
南若虹惊讶,“你哪个朋友啊,怎么我不认识?”想了想,又有些心疼地问,“怎么去世的呀?”
南臻转身走到货架边,手指划过丝绸漫不经心地说:“他……他是遗腹子,从小跟他妈生活,读高中的时候,他妈听信朋友的话去搞民间借贷,赔掉家里所有钱,从此一蹶不振沉迷赌博。后来欠的钱像滚雪球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为了还钱焦头烂额,有天回家看到债主又找上门来,他崩溃地跟她大吵一架,在外面过了一夜,第二天想到自己过生日,他提着蛋糕回家道歉,推开门,看到他妈吊在梁上。”
南臻声音平静,仿佛真的与他无关。
南若虹惊惧地捂住嘴:“后来呢?他一个人怎么生活?”
“他颓废了很久,直到遇到一个哥哥,给了他一份固定的工作。从那之后老天爷像是故意捉弄他似的,让他挣到了很多钱,很多很多,而一切对他来说早已没有意义,世界仍在运转,他的人生被按了暂停键永远停在那一天。”
南臻眼里深不见底:“他这辈子再不敢过生日。”
南若虹张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南臻从货架里挑出一条淡蓝色的旗袍递给南若虹,云淡风轻地说:“试试这件。”
南若虹却没了心思,她没有去试,而是对南臻认真说:“你这个朋友愿意把这些告诉你,他一定很信任你,你要多开导他。”
南臻笑笑:“好。”
“有时候当母亲也会累的,他妈妈只是累了,想去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生活。”南若虹说。
南臻的笑容停在嘴角,他望向南若虹,她不是他母亲,但她活成了他最期望母亲成为的样子,他的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安然如故,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一晃三天过去。
周申申睡醒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她昨天又是工作到凌晨才睡。很多人不理解,作家为什么都喜欢熬夜,是夜深人静才有灵感吗?
不是的,深夜写作靠的不是灵感,而是荒废了一整个白天积累下来的罪恶感。
申申翻身起床,推开卧室门,客厅沙发上堆着一团被子,仿佛它的主人还在。南臻从来不叠被子,但他居然嫌弃申申的屋子太乱——这个人很神奇,对别人要求很高,对自己完全没要求。
她打开手机,没有消息。
她没见到陆远昶,那天来的是樊谣,申申把打印好的剧本郑重交给她。樊谣说公司剧本中心评估后会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