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迷离,细雨湿衣。
少年一面咳嗽着,一面握紧了手中的桃花剑,撑着黑色的伞在青山之中奔逃着。
方才被花无喜握住剑甩了出去,此时南岛却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往哪个方向而去。
但往哪个方向而去,其实都是一样。
人间还有谁愿意像陈鹤那样,开着天衍车奔腾在人间来找寻自己呢?
南岛这样狼狈地奔跑在雨中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
其实在悬薜院的那些日子并不美好。
所有人的态度里都藏着隐隐的拒绝。
只是陈鹤不管不顾地撑起了那些光亮而已。
于是当他开着天衍车离开了南衣城,那些故事也便暗淡了下来。
南岛沉默地想着。
握着剑,在如海般的青山丛林之中奔逃着,像是一个来自南方的孤岛。
这一次的奔逃要漫长了许多。
所以当南岛气喘吁吁地回头看见那个踏着风雨而来的身影时,却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跑了数日之久。
但是没有那么久。
也许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花无喜静静地踏着风雨而来,看着回头的南岛,平静地说道:“你该说词了。”
南岛握着剑站在那里休憩着,看着花无喜说道:“什么词?”
花无喜歪头想了想,说道:“譬如,我们的关系也许还没有差到你必须要杀了我的地步。”
这是很久之前,南岛在追杀花无喜的时候,花无喜说的那些话。
南岛沉默地看了花无喜许久,轻声说道:“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
南岛缓缓说着,觉得自己当初还那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显然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花无喜似乎被这一句激怒了,身形瞬间跨越青山风雨,落在了南岛身前。
南岛匆匆抬剑,却被花无喜再度将剑身握在了手中。
“你再说一遍?”
花无喜紧握着桃花剑,神色阴沉地盯着南岛。
这一幕让南岛想起了很久之前,大约是三月四日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悬薜院中见到的花无喜的时候,他脸上的那种神色。
于是一些久远的故事被想了起来。
诸如北台。
所以南岛却是毫不畏惧地看着花无喜,说了一句阔别已久的话。
“你在狗叫什么?”
无数巫鬼之力扩散开来。
南岛瞬间只觉得满山风雨向自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