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悚然一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呵,挫骨扬灰,他就这么恨,恨毒了她?恨毒了林府?连尸骨都不肯留下?”
他笑得那样惨淡,几乎要笑出泪来。
晋阳长公主携剑闯宫,为夫为子鸣冤,怒斥枉杀无辜的梁帝,铮铮之言,犹在耳边,却芳魂已逝,一卷白布,抛之宫外。
琅琊阁原想收敛长公主遗体,却不料一场大火,尸骨无存。
梅长苏伸出苍白的手,缓缓地,放在心口,你看,这里已经空了。
无论曾经这是一颗怎样炽热纯粹的心,它死了。
就同那戎马倥偬的少年时代一并,死了,掩欲梅岭和城郊的两场大火。
血虽未冷,心却已寒。
十年老尽少年心,梅长苏再抬眸,便散去了最后的清华,只余死气和凛冽,便是曾经拼搏战场,也不曾有过的。
“少帅?”聂铎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少主,这一低头间,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梅长苏睁着赤红的双眸,紧紧地,攥紧了襟口,竟是在笑着:“他以为,他恨,我便不恨么?”
卫峥和聂铎觉得眼前人着实变了,却又不知如何劝慰。
“少帅,如今,如今也只有您尽快养伤,好为日后筹谋,为赤焰军、为林帅正名,我们赤焰旧人,定当全力相助,生死相随!”
梅长苏“呵”地笑了声,闭了闭眼:“按照之前所说,你们先去暗中联络旧人吧。”
二人见他似乎极为疲惫,想着自身也是故人,若在此少帅只怕更加触景伤情,便退了出去。
天色微昏,又有人走了进来,来人似乎停在门边,不走动,也不出声。
“你在怕我?”梅长苏低低开了口,声音空洞,听不出情绪。
云蘅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抿了抿唇:“我在担心你。”
“呵,是么?”他笑了笑,半晌道,“我都开始害怕我自己。”
“令堂是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儿子。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她不后悔的,无论尸骨是否尚存,最重要的是,永远会有人记得她。”
梅长苏似乎并没有在听:“太奶奶,一定还不知道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