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坊准备好了吗?”梅长苏问道。
“妙音坊是老牌子了,换了老板继续做,没有人会怀疑的。”
梅长苏缓缓捏紧手指,将不存在的光紧紧抓住。
一切,才刚刚开始。
公孙之祸
“什么?永远不能踏足江北?”公孙敛大吃一惊。
溪夫人在一旁嘤嘤哭了起来:“老爷,怎么就,怎么就不能回去了,这可不成啊!”
“梅宗主,高阳郡是我公孙一族的根啊,若此生不能踏足江北,这如何使得?”公孙敛道。
梅长苏叹了口气:“公孙家主,束帮主是怎样的人物,说一不二,如今在下也只是勉强将其劝回,您应该知道,公孙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公孙家,可峭龙帮却正值鼎盛,天下无不避其锋芒,若是您不答应这个条件,代价,便是这一族人的性命啊。”
“束中天欺人太甚!爹!你干嘛怕他啊!”公孙丑叫道,“我们干嘛要跑!把五姐嫁给他,是他的福分,他还敢追杀我们!都怪那个贱人!”
溪夫人仿佛来了精神,也嚷道:“丑儿说的没错,都是你生的那个贱人不知好歹!”
公孙敛气得脸色发黑,却又无处发作。
蔺晨冷笑一声:“公孙少主可是好大的口气,公孙家主后继有人,在下先恭喜了。”
公孙敛明知蔺晨是在嘲笑他,却更不好说什么,他虽然不知道蔺晨的身份,但能让梅宗主如此信任的,如今公孙家一个也得罪不起。
蔺晨接着道:“听说当年公孙家嫡出大小姐拒,束帮主为人正派,不但没有为难,还赠了一对鸳鸯佩,希望公孙大小姐与所爱之人携手白头。”
溪夫人脸色微变,警惕地盯着蔺晨。
蔺晨摇着扇子:“公孙家主可知道,那个时候,公孙大小姐早已有了心仪之人,是松山书院的一位书生,名唤孟子轲。”
公孙敛皱眉,摇了摇头,那些年与妻子两看相厌,连带着女儿也不喜,又怎会关注女儿家的心事。
“够了,这位公子,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溪夫人忽然厉声道。
蔺晨看了梅长苏一眼接着道:“原本束帮主的退让,能成全一段佳话,可不知是什么人,找到了孟子轲的母亲,以其性命相胁,逼迫孟子轲离开了松山书院,最终在少林剃度出家。”
公孙敛睁大了眼睛:“什么?”
“公孙家主,就从来没有想过,令嫒究竟为何离家出走吗?”蔺晨道,“再后来,公孙家主仍然想与束帮主联姻,便设宴款待,那一日,几乎公孙家嫡系旁系未出阁的小姐都来了吧?”
公孙敛点了点头,正是那一日,不知为何便闹了起来,只余一个哭个不停的旁系五小姐,和拂袖而去的束中天,而不过三日,束中天与公孙一族不共戴天的通示便传遍了天下。
“我好心设宴款待他,可他却把我公孙家的面子往地上踩——”
“公孙家主,”蔺晨忍不住笑了起来,“您可真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啊?”
“什么意思?”公孙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流言他心中早有怀疑,可一边是他心爱之人,一边又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小丫头,更何况——再加上一路狼狈逃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五小姐,你说呢?”蔺晨忽然道。
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姑娘,约莫十六岁的样子,一张苍白瘦削脸上,仿佛只剩下一双眸子,同玉清清一模一样的眸子。
溪夫人倒吸一口气:“你!你不是摔下山崖死了吗!”
五小姐似乎反应极是迟钝,慢慢将目光从公孙敛身上挪开,最终定在溪夫人身上。
二人皆是被这淡漠诡异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倒是公孙丑叫了一声:“五姐!五姐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太好了?”那位五小姐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颤了一下,只听她嘲讽一笑,“溪夫人再见到我,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
溪夫人神色僵硬,半晌才挤出一个笑:“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你掉下山崖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是吗?那溪夫人每日用毒害死夫人的时候,设计逼得长姐离家出走的时候,又逼迫我嫁祸束帮主让他娶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
“什么!”公孙敛一下子站了起来。
溪夫人大惊:“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呢!明明是,是那个束中天酒后——”
“你要我下的迷药我没有下,束帮主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他只想看看你们要干什么。”五小姐冰冷地打断了溪夫人的话,又转向公孙敛道,“您听见了吗?束帮主没有对我行为不轨,是溪夫人嫁祸给他,被束帮主识破,这,就是你们被追杀的原因,哦,对了,我顺便告诉了束帮主当年长姐离家的真相。”
“你——你——”公孙敛颇为震惊。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您觉得呢?”五小姐神色淡漠,“我这一支旁系人脉凋零,夫人好心接我入府,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长姐也待我甚好,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爱妾每日如何用言语和毒药折磨夫人,看着你如何冷言冷语地伤害她,最终香消玉殒,甚至连长姐,也被你们逼走了。”
“这一次,溪夫人又威胁我,若我按她的话做了,便能嫁给峭龙帮帮主,若我不按她的话做,便将我以不详之身送去佛寺剃度,终身不得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