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多年以前还随林殊来过江左,也曾拜访过鹤龄先生,不由眯了眯眼,些许缅怀:“不知鹤龄先生可好?”
云蘅看了看他,心知靖王是想起了旧友,心中叹了口气道:“鹤龄先生已归隐多年,不过身体一向是极好的。”
这一时半会,阿寒心中已有了计较,伸手点了几个地方:“这几处防御薄弱,我会安排人,还有这里是制高点,一般士兵恐怕上不去,我会亲自盯着,其余人会游走在外围,防止有漏网之鱼,同时也不会放出去一只报信的鸟。”
刘肃看不太明白那几个点明明有士兵为何还是防御薄弱之处,倒是靖王点了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云蘅忽然想到:“这酒行里会不会有密道通向城外?”
阿寒道:“酒行也是今年才起的,之后又在官府和我们的监视之下,若要大张旗鼓挖密道只怕不易,我们潜进去的人也有极擅勘察密室密道的,都没有任何发现。”
靖王接道:“这一点大可放心,今晚城门封闭,城外也安排了人,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贼子。”
“何时动手?”阿寒问道。
路师爷看了一眼天色:“再过半刻,酒行就开始交班,正是混乱的时候,我们就趁这个时候——”做了个一网打尽的手势。
阿寒看向云蘅:“那我这就去准备了,你——”
云蘅道:“我也会去,”见阿寒皱眉赶紧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靖王想着云蘅毕竟是个姑娘,便插言道:“云姑娘不如跟着我,你放心。”后一句是对阿寒说的。
阿寒想靖王怎么也不会去冲锋陷阵,便点了点头:“多谢。”
云蘅气结,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
阿寒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场的人怕只有靖王和云蘅才能捕捉到阿寒离去的身影。
靖王道:“江左盟当真是藏龙卧虎。”
刘肃和路师爷便也顺着他的话夸赞起江左盟来。靖王一向对这些场面话不感兴趣,听了几句便皱了皱眉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云姑娘随我走一趟吧,刘大人,城中百姓便交给你了,可切莫出了差错。”
刘肃连忙作揖领命。
靖王动作极快,顺着墙根暗影处行走,惊讶地发现云蘅居然丝毫没被落下,想着这小姑娘武艺极高,却又瞧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只不过他一向不好打听旁人私事,二人只噤声赶路,并无交谈。
云蘅此时才是百感交集,上一次见到这位皇七子还是将近十一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苏哥哥还是林殊,那个时候战场风沙还没有在萧景琰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自己潜进湖里去捞不小心掉进去的玉佩,却叫林殊以为自己落了水把自己救了起来,两个人好一阵吵嚷,也只有温和的靖王殿下记得给自己披了披风。
如今物是人非,即便是曾经的旧友站在萧景琰面前,他也根本认不出了。
云蘅思及此叹了口气,靖王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姑娘因何叹气?”
“殿下,酒行之事,无论结果如何,有人私通西厉已是事实,殿下驻军西境,可想好如何在陛下面前自保了?”
靖王身形顿了顿,道:“到地方了,这里隐蔽,却能总览全局。”
云蘅抬眼望去,见是一座阁楼,也不知是谁家宅子里的,便随靖王跃至屋顶,看了看一派宁静的米氏酒行,自己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殿下不回答,是从来没想过吧?”
靖王也坐了下来,声音平淡:“父皇定会秉公处置,我只管抓人就是。”
“秉公?”云蘅好笑道,“殿下,陛下若真的秉公施为,殿下堂堂皇子,又如何常年驻守西境,军功赫赫却还是个郡王?”
靖王凌厉的眼神看向云蘅:“姑娘此言何意?”
云蘅并不在意,平和道:“殿下的处境殿下要比我更清楚,殿下猜猜,会否有人通过此事,给殿下扣上一顶里通外国、养寇自重的帽子?”
“清者自清,我萧景琰没有做过的事,便是没有,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真相?”云蘅默然了一瞬,“在这个朝局中,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
靖王浑身一震,看着云蘅说不出话。
“咱们那位知州大人虽有些心思,但他身边的路师爷是个明白人,殿下不妨同路师爷商讨一二,如今说得难听些,殿下与刘大人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刘大人不胡乱攀咬,殿下才有时间把西境真正里通外国之人揪出来。”
靖王看着云蘅问道:“云姑娘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
云蘅也没来得及编出什么解释,因为远处一声尖利的长啸,围攻开始了。
士兵尚未攻入院内,十数道黑影跃然而起,如旋风一般扫过了院内打手,打开了酒行的大门,云蘅突然起身,看着酒行内部出现的一批蓝衫人,与院中寻常打手不同,这些人以一敌五,即便是遇到沧巫阁的人,也不落下风。
“西厉人!”靖王惊道,他常年与西厉对战,对这些人再熟悉不过,但谁也没想到,两国交战难舍难分之际,竟然有这样一批武功高强的西厉人潜藏在大梁境内。
云蘅瞄到一个突出重围的蓝衫人,身形一闪便落在了那人面前。
蓝衫人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西厉话,云蘅也不在意,抽出长鞭直接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