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有些担忧:“可若是那些人杀红了眼,不管不顾,伤到宗主如何是好?”
云蘅眸中闪过杀意:“在双刹帮之事后,凡是江湖人,听到江左盟传金檄令,便没有人再敢造次,更何况阿寒和飞流都在,不会有事的。”
······
一切都如他们所料,快到福州府时,正巧碰上了护送胡公胡婆被杀手截杀的朱明亥一行,江左盟檄令一出,那些杀手便不敢动手,最终暂时放弃了追杀,退出了江左地界。
还没等几个贵公子感叹一番江左盟的势力,严肃的问题便摆在眼前了。
庆国公常年在京,他的亲族在滨州侵占百姓良田一事,他究竟知不知情?更何况,近几年豪强贵绅兼并土地之风大盛,已是皇帝陛下的心头之患,庆国公一事必然引爆京都,成为大力整顿各地兼并土地之事的由头,到时候又得牵动多少人的利益。
谢弼深知此间要害,虽然同情胡公胡婆,却最终选择避嫌,萧景睿虽然不继承爵位,更是不肯袖手旁观,但却被谢弼苦苦相劝,怕他深陷其中,带累父母。
言豫津见状,立刻大包大揽起来,决定借了府兵亲自护送胡公胡婆回金陵。
只要他还是小国舅,这京城内外便没人敢动他,更何况他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也没少干,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言侯爷这些年避世清修,实在没什么利益牵扯。
福州府的费大人自然不敢怠慢国舅府的公子,连忙点齐了一百人马随他上路。
谢弼原想立时抽身而去,可却实在放心不下萧景睿和身体不好的梅长苏,只好留了下来,替二人安排进京的船舶。
等景睿和梅长苏送走了言豫津,一路慢行至码头,谢弼的脸已经黑成了炭,对着萧景睿埋怨道:“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担心了好半天!”
梅长苏上前柔柔一笑,便是清风朗月,微云立散:“实在对不住,都怪我走得慢了些,你别怪景睿了,他一直催我快走呢。”
谢弼闻言又立刻瞪向自家兄长:“苏兄身体不好,你怎能催他呢?瞧他额头见汗,脸色也苍白了不少,都是你催的。你以前不是很体贴吗?”
萧景睿:“······”
梅长苏却笑了起来,这三个孩子,算起来都是故人,可这样久了,他们其实都没有变,还是那样善良的孩子。
天字一号
萧景睿实在是担心言豫津的安全,梅长苏也拿不准誉王那边得到了多少消息,会不会不顾一切在途中下手,便去扬威镖局借了四个金牌镖师,请他们在下一个城池与言豫津一行汇合,沿途保护豫津。
谢弼不会武功,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倒是萧景睿,在几位镖师出发前挑战了一番,令他自己没想到,几位镖师技巧并没有他精湛,更没有天泉剑法的衣钵,却仍旧是轻而易举赢过了他,有梅长苏在侧,四位镖师自然是点到为止,可仍然给了萧景睿很大的打击。
点篙出港后,船行得十分平稳,自福州沿汾江主流至陵峡上岸,还要有十余日的路程。梅长苏便提出给萧景睿喂招。
“你啊,论起内力的精纯、招数的奇妙,他们四人都在你之下,而你偏偏输在实战的经验上。平日的比试演练,都是点到为止,哪里比得上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武功差距大势,经验的作用并不明显,可一旦二人功力相近,经验多少的区别就十分明显了。”
萧景睿闻言有些泄气:“可我,可我似乎也没什么实战的机会啊?”
梅长苏与谢弼便齐齐安慰他,提出喂招一事。
萧景睿十分惊喜,兴许是谢弼不喜欢这些,此时反而更仔细些,忙问道:“可是苏兄的身子撑得住吗?大哥的武功能不能进益是小事,千万不能连累你生病。”
梅长苏淡笑:“我又没有内力,不能修习武功,自然不能与景睿对战了,只是我知晓的招数多,闲来玩玩,你几时听说过我在江湖上动手了?真要打架,我连谢弼也打不过呢。”
话音刚落,飞流冰冷的视线立即射向谢弼,吓得他连连后退。
梅长苏赶紧安抚:“没有啦,不是要跟谢弼哥哥打架,好了,我们飞流不要瞪他了,来,吃一块桂花糕。”
飞流牢记着云蘅说“要好好保护苏哥哥”的话,仍旧看了谢弼一会儿,直看得他恨不能跳下船去,才闪身坐在了船头啃着手里的桂花糕。
尽管走水路之后,便与梅长苏这个神出鬼没的侍卫日日相处,可谢弼依然习惯不了飞流的目光,只觉得如针刺一般。
苦笑道:“苏兄,下次可不要拿我打比方了。”
兄弟俩很快发现,梅长苏这个江湖宗主不仅在武学方面很有些见地,便是兵法战策、经济政论之学,与他请教也是颇有所得,二人整日里围着梅长苏讨教,十余日也是转瞬即逝。
下了船,经徽州陆路至京城,便只有不到十天了。
阿寒在夜里现身过几次,跟梅长苏传递消息,他轻功极好,即便是萧景睿也不曾发觉。
······
邀月酒楼,天字一号房。
青黛汇报道:“童路大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这几年一直以给各府邸送菜为掩护,等到宗主搬出来后,正好便于传递消息。刚刚收到阿寒的飞鸽传书,算时间三日后宗主便会到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