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闻言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景宁公主是个养尊处优、咋咋呼呼的皇室贵女,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心思。”
“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些弯弯绕绕怎么成?景宁公主是梁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几次逃出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云蘅话音一停,侧目看去,果然见萧景睿拉着萧景宁,后面跟着言豫津和梅长苏,一行四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中,快速出了梦白酒楼。
只是梅长苏在离开时,似乎不经意地往楼梯下瞥了一眼,云蘅缩了缩脖子。
云蘅与阿寒也起身远远坠在后面,他们二人都有易容,即便是面对面碰见了,言豫津与萧景睿也不会认得,更何况二人轻功又好,并未被发现。
穿过人流熙攘的街道,四人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下子就不好跟着了,云蘅与阿寒对视一眼,纵跃上了房檐,等找到他们四个时,萧景宁正与萧景睿争执着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一时吃惊嘛,能引来什么大不了的麻烦,本公主替那个苏哲担着,他不过一介平民,难道本公主还护他不住?现在他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
云蘅气息更加轻缓,可阿寒却明显觉察到一丝寒意,不过他还来不及去看云蘅此刻的神情,只见萧景睿的脸色已经沉下去了,显然也被景宁公主这样轻视的语调激怒了。
但梅长苏却不能任由萧景睿为了他同公主发火,否则明日传了出去,他可算是真正在这金陵城扬名了。
便抢先拉住了萧景睿道:“景睿,我累了,先回去吧。”
萧景睿明白梅长苏的意思,只得忍了忍,对言豫津道:“我送苏兄回府,公主就劳烦你——你怎么了?”
言豫津气呼呼大叫:“飞流和蒙大统领过招!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告诉我!”
萧景睿有些头疼地看着好友:“这两日街上都传得沸沸扬扬,连景宁都听说了,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我啊,更何况,就是告诉你了,你也看不到了。”
言豫津气得跺脚:“正因为看不到才更生气啊!”
萧景宁闻言探头道:“你那个护卫叫飞流吗?叫出来让本公主瞧瞧。”
梅长苏神色清淡:“飞流与我名虽主仆,却并不真是我的护卫,他的行踪自由,不受我随意传唤,要让公主失望了。”
景宁公主立刻摆出了公主的架子,冷笑道:“哦?你的架子大,他的架子更大?难道本公主召他进宫,他也敢不来吗?”
梅长苏按住又要动气的萧景睿:“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又对萧景宁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自然早都从云蘅那里听说了萧景宁与关震之事,原也并没有打算把这个皇室的小公主牵扯进来,但今日之事实在是太巧了,竟然叫自己碰到了这样一出,依着景宁公主的性子,只怕不能善了。
也只有拿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来吓唬吓唬这个小姑娘了。
二人走得远了些,谈话声音又低,这边无论是谁也听不清了,不过云蘅倒是大概知道梅长苏会说些什么,有些好笑,萧景宁得罪谁不好,偏偏撞在了苏哥哥手中。
果然,景宁公主神色几番变换,一会怒气上头、眼里都露出寒意,一会又傲然起来,似乎应下了什么,又不知梅长苏说了些什么,景宁公主竟然眼睫一颤,滴下泪来。
萧景睿和言豫津远远瞧着,见景宁公主最后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十分诧异,连忙赶了过去。
“苏兄!你跟她说什么了?”
梅长苏笑眯眯:“我最会讲大道理了,刚才我同公主讲了一番孝道和礼制,公主十分感动。”
言豫津难以置信地看向萧景宁,却见她点了点头,这下连萧景睿也震惊了。
“公主方才已经答应了我,她会自己回去,你们也不必押着她了。”
萧景宁是从密道跑出来的,若是真叫萧景睿和言豫津送她,反而要露馅,闻言更加感激梅长苏的处事周到,连忙道:“是啊是啊,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别送了,别送了,我以后一定孝顺母后!”说罢,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便扬长而去。
“啊?”言豫津看着萧景宁的背影消失在巷道,“苏兄,你还真给她讲孝道了啊?”
······
“今日在梦白酒楼,便觉得是你。”
已经入夜了,宁国侯府一片沉寂,云蘅如往常一般乘着夜色而来:“我都易容了,还能被你发现。”云蘅不高兴道。
梅长苏笑了笑:“看到景宁公主,我便知道,你这样爱看热闹的性子,一定是去看她到底有没有与关震见面吧?”
云蘅嘻嘻一笑:“是啊,没想到正巧遇到了你们,她咋咋呼呼的,你们走后,关震也跟出来了,之后萧景宁一个人回密道,关震没有露面,可能怕你们暗中安排了人跟着,但其实他一直护送萧景宁安全返回。这样说起来,抛开身份,关震也的确是良配。”
梅长苏轻叹:“关震与景宁公主身份悬殊,这一生都没有相守的可能,若是被人发现了,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也希望景宁经过此事,能好好想一想,皇室公主,也诸多无奈,不如早些抽身。”
云蘅却目光灼灼:“可即便没有相守一生的可能,只争朝夕也不行吗?景宁公主的婚姻注定要为皇室利益牺牲,在这之前,在有限的时间里,和爱人多一天的相守也是值得的啊,如果只考虑久远的事,那眼下又该多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