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她深吸一口气,又道:
“孤,自小就长在战火之中,不惧熊熊烈火。孤还记得,曾经当着满朝臣子的面在这铜烈台发过誓,甘愿一辈子为倾安牺牲,如今,孤的誓言也依然作数,即便那莫邪打上门来,要将孤千刀还是万剐,孤都毫无怨言,绝不退却,誓死与倾安国共存亡!”
说罢,白嘉音缓缓站起身,道:“正如诸位所说,莫邪很快就打进来了。要留下的,就和孤一起并肩作战,不想留下的,就走吧,君臣一场,孤也不怨你们。毕竟,打仗是会死人的。”白嘉音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仿佛生死都已置之身外:“可对孤而言,生死就在一念间,道义却永存心间不会变,孤宁愿他与我天人永隔,也不愿倾安唯一的皇室血脉承敌国之辱,孤宁愿死在这倾安的土地上,头颅挨地,沾满了鲜血,也不愿苟且偷生地活在人间!”
说到这,白嘉音的胸膛一起一伏,她昂起头,字正腔圆道:“诸位,你们是留还是不留?”
留还是不留?
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铜烈台下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将刀柄握在手中,大声地向他们的女皇表明态度,这声音如雷贯耳,从胸腔的最深处一涌而出,发出震天响声。
“好!”
白嘉音昂起首,拔出弯刀举过头顶,她将弯刀向前方一指,道:“那就来吧!将士们,如今倾安国遭难,只有用鲜血破灾,你们是倾安最璀璨的荣耀!杀出城去,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将士们,随我出战!”
她话音一落,台下银白的千军万马立即应声,他们摩拳擦掌,整装待发。
如白嘉音方才所言,战场上会不断有人死去,可仍会有人前仆后继地奔赴其中,只要那道白色的美丽身影还在,只要她手中的弯刀还在,他们就不会散。
这是倾安子民对这位女骑士的神之信仰。
“吱呀!”
只听车轮碾压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前面的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一个车夫跳下来,蹲下身看了看车轱辘,道:“没事没事,许是跑的太快,这玩意儿撑不住了,老夫修一修就好,你们也刚好下来休息会儿吧。”,说着,那车夫就跑去打了些水,擦着那轱辘。
“殿下,您也下来休息会儿吧”那个小侍女说道,见白嘉怜点了头,她便伸手去扶他。
这几日赶路是有些辛苦了,骑马的坐车的都坐在地上揉胳膊揉腿,其中一人抱怨道:“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停啊?”,“唉,陛下说了,要远,这还不够远呢!”,“可这都到哪了,这要还不算远,是不是天上才算远啊!”
“还有几日到莫邪?”白嘉怜写道。
“这个啊,这个……可能还需要几日吧,殿下莫要着急。”那侍女赶忙说道,话锋一转又指了指夕阳,道:“殿下您看呀,这会儿太阳都落山了,要走也要明日了呢。”
可她不指还好,这一指白嘉怜一下反应过来。他虽足不出户,可也知道倾安国位于中部,而莫邪身处边塞,位于西方,若这轿子是去莫邪的,那就应该是西行,朝着夕阳的方向,可如今这夕阳却在他的身后,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们一直是朝着反方向走的!
白嘉怜大吃一惊,一把攥住那侍女,匆忙写道:“怎么回事?这根本不是去莫邪的路,你们怎敢忤逆陛下!”
“殿下说笑了,这就是去莫邪的路啊,不然还能是去哪里啊?”那侍女仍然掩饰道。
谁知白嘉怜也不再同她废话,他“唰”的一下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不论眼前这些人是好是坏,有何目的,只要自己无故死在了路途之中,这消息定会传到倾安国和莫邪,这群人,可就全完蛋了。
“殿下饶命啊!”那侍女忙跪下道:“这都是陛下的指令,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白嘉怜这一动,所有的人当即都跪了下来,吓得一个个都一声不吭。
“奉何人之命?行何事之令?”白嘉怜写道。
“这……这奴婢们不能说,”侍女嘟囔着掉眼泪道,可白嘉怜一听就又举起匕首,要往身上划去,那侍女赶忙拦着他,哭道:“殿下不要,我说,我说!”
“是这样的,当日倾安国遭难,铜烈台上百臣相逼,陛下也是万不得已,不得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忍痛把殿下送往莫邪,可实际上,陛下暗暗叫奴婢们瞒着,她要奴婢们将您送去一个安全地方,一个离莫邪离倾安都远的不能再远的地方,只有这样,您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是啊殿下,您可千万不要怪小的们啊,这可都是陛下下的死命令啊,如果殿下要在途中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奴婢的小命可就都不保了!”
“殿下,您别难过,千万别伤了身体,陛下知道您心里难受,见您难过陛下也难受的很,即将送您走的这一个多月里,陛下一日都没有睡好过……可又不能去找您。”
“骗人!”白嘉怜心头剧痛,重重地写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敢打着女皇的幌子!”
“殿下,奴婢没有骗你,不然,您去瞧瞧陛下送你的盒子。”那侍女喊着,对了,盒子,白嘉怜连忙上车,将那乌木盒子打开,随着他伸手去拿,盒子中是一件蓝色的衣裙,却是嫁衣的模样,白嘉怜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给她做的裙子,一件永远也不能穿的衣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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