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睿王的母妃嫁入宫中,进退有度,从未表现出不如意。
然而大此事仍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甚至为了断绝两家交好,皇帝一边有意无意的打压穆家,一边特意派那男子去守北境边关。
过了许多年,睿王的母妃成为了皇贵妃,荣宠之盛,冠绝后宫。人人都道她好福气。
不久皇贵妃产下一子,也就是此时边关来报……
皇贵妃长得像个水做的人,但她性情开朗,既是在沉闷的宫中也能时常自乐。
没有人真正见过她落泪的样子。
可边关报信的那日,潮汐宫里悲戚声不断,似哀诉似思念,凄婉悠扬,长久不绝。
那个昔日一起骑马游湖的少年郎终于能回家了。
只是装在一口棺材里,唯剩下些面无全非的残骸。
两年不到,皇贵妃薨。
那些曾在潮汐宫当值的宫女嬷嬷内侍一夜之间从宫中消失。
没人知道他们听到了什么,甚至在皇贵妃死前,皇帝自己也没敢问出那些年在他心中百转千回,如蚀虫噬骨般日夜折磨他的问题。
本是无缘,百般强求,不过一场空梦。
说的不正是老皇帝自己!
宜妃等人小心地睨着老皇帝的脸色,出乎她们的意料,老皇帝只是冷冷看着殿下的乔穆,竟未龙霆震怒。
殿中是静可闻针落的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一动不敢动的乔桑脚都要坐麻了才听自己那年迈的父皇说:“你走吧……”
乔穆没有半点惊讶或委屈,像是料准了老皇帝的反应,沉静地对着老皇帝恭恭敬敬一拜,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哥!”乔栋冲乔穆的背影喊,殿外的风雪瞬间模糊了他的身影,忙回头求情:“父皇!二哥他……二哥是……”
是了半天乔栋都不知道该如何求情。
宜妃冷眼看他离开,非常默契的与乔梁交换了个颇为恶意的眼神。
她眉眼一转,媚眼如丝地看向老皇帝,放柔声音劝道:“陛下,睿王虽只比梁儿年少六岁,但毕竟没成过家,还是个没有真正长大的孩子。孩子气性本就不定,想来他也是无心之言,陛下万莫为此气坏身子。”
老皇帝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好像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沧桑又苍老的眼中似有怜惜,末了只喃喃自语:“他铁了心想走,朕又何必为难……”
一开始,宜妃没听明白,然而只是转瞬间,她脸上逢迎的笑容顿时僵硬。
只需暗暗一想,如何想不明白。
睿王何等心思难测,近些日子他在朝堂上更是锋芒毕露,处处都要压梁儿一头。偏偏又半点捉不到把柄,叫她好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