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也气恼了一阵,几日后,花娘按捺不住向她请教。她一脸高深地说:“你以为柳家家业是那么好继承的吗?瞧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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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海阙父子因柳梦冉一事关系闹得有点僵。海阙未免柳梦冉担心内疚,没有告诉她,但他态度明确,一如当初决心外出游历,他这次势必要退婚,娶柳梦冉为妻。
这一日,海阙从月扇坊回来,时辰已晚。府中婢女对她说,老爷在祠堂等他。
清寂的祠堂里,烛光晦暗。他提步进去,看到父亲立在桌案旁的背影在光影中倍感萧条,不觉眼眶微涩。
“阙儿,你过来,跪下。”
海阙跪在软垫上,对列祖列宗叩了三记头,问道:“父亲,孩儿意已决,父亲勿需再说。”
“阙儿,你糊涂啊!”海魏一声长叹,放在桌案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桌角。他生有一子三女,因此,他待这个儿子极为疼爱的同时也抱有较高的希望。阙儿自幼孝顺又聪慧过人,有自己的想法,海魏没想到,有一天阙儿的有想法竟会演变成与他对着干。
“阙儿,你说要游历天下,赏山河百川,阅人世百态。没错,男儿是该历练才会有担当。为父即便再不舍也允你出行,多年不归。可是阙儿,这便是你的担当吗?”
父亲的话里透着几分心酸,海阙听着不忍:“孩儿让您失望了。”
海魏叹了口气,拍着他肩膀开始劝他权衡利弊:“柳梦冉现今孤身一人,虽认了个金都四霸的姐姐,可暮阳是什么人?花街柳巷到底不入流,岂是我官宦子弟可以沾染的?原本柳梦冉还有一份庞大的家业傍身,可是现在她连家业都没守住,转给了月扇坊。她还有什么是值得咱们海家娶她的呢?”
海魏自顾劝着,没留意到儿子越皱越紧的眉:“而千菀就不一样。论才论貌,她样样高出柳梦冉一截。论家世,千草堂立世百年,静水神医享誉天下,民心所向。阙儿,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千家千菀才是你该娶的贤内助!”
海阙笑了:“千菀是个好女子,无可挑剔。可是父亲,纵使千菀千般好,她也不是孩儿心头所好。”
“你……”原以为固执的儿子终于被他劝通,而海阙后边的话直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即便梦冉一无所长,即便她一无所有,孩儿认定,她是孩儿此生的挚爱。”
“你口口声声要娶柳梦冉,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海魏气得浑身抖,指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回城那日,她女扮男装在花柳巷与邢晏示爱,如此不知自爱不懂矜持不顾名节之人不配做我海家的儿媳!”
“那父亲当初为何向柳家提亲呢?”海阙不高兴父亲如此评价柳梦冉。
海魏无言以对,揣着粗气说:“此一时,彼一时!”
“当日孩儿就在百日居楼上,父亲所说之事孩儿亲眼目睹。知恩图报,勇于追求,梦冉何错?不瞒父亲,孩儿爱的便是她身上这股子勇气,还有她的倔强,让孩儿觉得心疼。父亲,孩儿此生非她不娶!”
“好,很好。你要柳梦冉也不是不行,但必须让千菀先进门。千菀同意你纳妾,为父就再也不管你!”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孩儿不同意。父亲,您不必再说,孩儿此生只有柳梦冉一个妻子。”海阙有他的坚持。
“什么妻不妻的,为父不答应她就什么都不是!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海魏气结,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