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利威忽然浑身战栗起来,在注射器的刺痛中双手不自觉地向上攀。
细瘦的十指深深扣进男人大衣的肩膀将价值不菲的布料攥出一道道乱七八糟的皱褶。
他试图挣扎着逃开。
但在脏器里传来的剧痛,以及头部颈部都被人按住的三重钳制下,那动作只能显得非常细微,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渗出,急促地轻声喘息着。
……直到针头带着一丝血星脱离了脖子,整管药剂都已经被全部注射完毕后他才终于能够大口呼吸。
仿佛是春雨浇熄大火一般,在药剂被注射进去之时,原本侵蚀脏器的剧痛在这时居然神奇地迅速消退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
那双掩藏在面具后的眼瞳里的神色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变化……
原先的痛苦和光芒全都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几乎空洞的迷茫和虚无。
他的意识混沌一片,大脑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什么都没有。
只能在这时候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正平稳而不容拒绝地将他的后脑托了起来,逼迫他只能向上抬起头,呈一种仰视的姿态,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冷漠的银发杀手。
“你和组织的’交易‘是你自己曾经亲手选择的,格兰利威。”
“你知道违背’约定‘的下场的。”
“……”
格兰利威的神智被药剂冲刷得混沌,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琴酒从他的腰侧拔出那把麻醉枪,像是故意让他看清似地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随后狠狠地扔出了窗外,飞溅起一片肮脏的泥水!
“……没有下次,格兰利威。”
银发男人的面容冷峻,每一分线条都像是刻刀精心雕琢出般坚硬。
碧绿的眼瞳神色森然,警告和震慑的意味几乎呼之欲出。
他在这时一用力将他的后脑勺更往上托了一点,注视着那双神智模糊的眼瞳。
此时过近的距离使得他能看清格兰利威那对纤长漂亮的眼睫茫然地颤抖的每一个细节,过长的银发垂下来,微微蹭过他的额头。
那个人就像一张空白干净的白纸。
在此时只能被动地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魔咒似地盘旋着:
“从现在开始,你是组织的格兰利威。”
“你会永远忠于组织,忠于黑暗,永不背叛——”
“是……”
时间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石砖砌成的地下室内光线昏暗,漆黑的监狱栏杆上,铁锈正和干涸的血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