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太饱,没别的事可做?”他用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额头。
她笑笑,继续说:“我觉得就算只有单恋也是幸福的,因为他在,连喝水都甜,因为他在,让已经看过千百次的风景变得美丽,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可以为他努力,生活突然变得好有意义哦。”
又来了,明目张胆的示爱,他要怎样才能像她那么有勇气,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想法,直接走到喜欢的人面前,告诉她,他爱她?
“如果爱情只能存在于一个夏季或一个不长的假期,我就要让这段爱情天天都灿烂美丽,那么当爱情凋零之后,还可以期待,在都市的某个角落,他日再遇,爱情会重新发芽茁壮。就像植物啊,种下了、发芽了、长大了、开花了,美丽绚烂的花朵盛开之后,在泥土里埋入种子,等待下一场春雨、下一季美丽。”
她在对他宣示表态,她不在乎爱情长短,因为她相信种子会萌发新生命、新爱情。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他浇她冷水。
“爱情和植物一样,在的时候尽心栽培,不在的时候耐心期待。”她反驳。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妄想掠夺。”
“爱情和植物一样,是你的,你要付出爱心、好好呵护,不是你的,你可以站在旁边,静静欣赏它的丰采。”
他们一句句争、一句句辩,辩的是对爱情的看法,那个时候,她说的每句话都没经过修饰,那个时候,她的心和她的话一般真诚无伪。
蒋昊转头看她,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无奈,沟通之后,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杜绢拉起飞机上的毯子,将全身裹紧,很冷,她发抖得很厉害。
空中小姐送来饮料、餐点,她拒绝,但她要了阿斯匹灵。
空中小姐送药过来,蒋昊接手,把药递给杜绢,手指触到她的同时,才发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话,并且发现在吞药喝水时,她的手抖得很凶。
他直觉拿走她的杯子,大掌压上她额头。
Shit!她在发高烧!
变化跑在计划前头,本来要让蒋昊见舅舅的,可杜绢一下飞机就进医院,小感冒被她拖成肺炎。
电话那头,舅舅苦口婆心,谆谆告诫她,绝对不能和蒋昊成为夫妻。
电话这头,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不像生病,尽力解释她和蒋昊的情况,她再三保证,等媒体狂热一过,马上和蒋昊离婚。
这些话,站在病房门口的蒋昊听见了,不满意,却没表示意见。
住院期间,蒋昊天天来,来了也没多话,拿著电脑坐在桌边,不断敲键。
杜绢知道他很忙,忙得天昏地暗,没办法,蒋誉丢下的不只是新娘,还有一整间公司,让他的工作量加倍、责任沉重。
住院第二天,她对他说:“你不必过来,看护很尽责,董事长和夫人经常来看我。”
蒋昊没应声,时间一到,还是照常出现。
住院第三天,她又让恶梦侵袭,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握住她的手,她直觉摸上枕头,于是她明白,自己在梦中哭泣。
她总是哭,总是在清醒时遗忘梦境,总是被心中那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好自己骗自己,那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第四天晚上,她在护士小姐换过点滴之后,准备入睡,可门被打开,意外地,进门的不是看护太太是蒋昊。
“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拿著几份资料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看护马上就会到,你回去休息吧。”
“她不会来了。”他抬眉说。
“为什么?”
“我已经把她辞掉。”
“为什么,她做得好好的不是?”
要说因为她在梦中掉眼泪的时候看护不在,所以他一个火大,把人给辞掉?不行,这攸关……面子问题。
“她不专业。”很烂的藉口,他知道。
“那么再请别人吧,你一直待在这里照顾我,很辛苦。”何况他的工作……跟在蒋誉身边多年,她知道那些公事有多磨人。
“不会。”说著,他把她的书递给她。
杜绢看一眼他递过来的书本,无声叹息。住院几天,他企图用睡前读物取代安眠药,可是没用的,这只会让她睡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