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昙霓一关门,就忍不住道:“哎,实在是一点也不习惯。我还记得高中时教过你数学呢,怎么现在你就变成我的顶头上司了?”
闻笑道:“你是希望我感激你当年的数学教得好,才间接造成了我今日的成就?”
“岂敢。”昙霓装出了一副惶恐的表情。“我是来替你姐传话的。”
闻略一迟疑:“她有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要叫你传?”
“她被你气昏啦!”昙霓笑着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她说她不想跟你讲话。”
闻安静片刻,手中的笔在桌上敲啊敲。“有人去告状了?”
“大概是昨天你才刚跟那位涂小姐谈完,她就去找你姐哭诉喽。”昙霓啧啧地摇头叹道:“你姐说呀,她那么辛苦地拉拢你跟涂小姐,你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家给甩了,她说你每次都这样,是不是要把她气死。”
说到那位涂小姐和他姐,闻才真有气。涂小姐虽然长得还算漂亮,却既娇纵又虚荣,根本不是他会喜欢的典型,偏偏他姐什么也不管,硬把他们送作堆。闻和她见了两次面,实在受不了,才在昨天把涂小姐约出来,讲明以后各走各的。
“她有什么好气的?我才该发火。”闻冷笑地扬起双眉。“没事以为自己是红娘还是老鸨?死命找女人往我身上推。”
“她担心你啊。”昙霓叹道。闻他姐实在是用心良苦,说真的,要找那么多条件好的女人来跟闻相亲,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这么多年了,你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她怕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闻吼着甩了手中的笔,昙霓实在很害怕那只笔朝她飞来。“你们这些三八女人,什么跟什么啊!”
闻的火气虽然把昙霓吓得魂飞魄散,但好朋友既已把事交代她了,她也只好鼓起勇气把话说清楚。“不是我们三八,是事实。说真的,我们都觉得你大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否则又不是没女人喜欢你,你为什么都不动心?你跟涂莎的事,也已经那么久了,早该烟消云散了吧。”
他的眸子变得很冷。“不劳你们费心,我正常得很。”
“才怪。”昙霓不认同地摇头。“我们都在想,是不是涂莎给你的打击太大,让你在与女人相处上已经有了障碍……”
“障碍你们个鬼!”闻打断她的话。“你们两个每天闲闲没事,不能想点有建设性的话题吗?”“这很有建设性啊,你姐真的很担心你,”昙霓十分关心地说。“她还在想要不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闻做了个快要昏倒的表情。“你们两个才需要看心理医生!”
“那再不然,”昙霓慢慢撒下圈套。“你就去追个女朋友,然后带回家给你姐看,让她放心。”
“我神经病?”闻往椅背上一倒,大大不以为然。“为了你们两个八婆去浪费时间追女人?”
“就说你不正常吧。”昙霓了然地下结论。“爱情是每个人的必需品,你居然说是浪费时间?!”
“我没空。”他哼了声。
“挨骂也没空?”昙霓要笑不笑地。“你姐要我提醒你,你爸妈年底会从美国回来,到时候要是她在你爸妈面前说一句你不正常,那就不仅仅是挨骂而已……你等着吧。”
闻倏地坐正了身子,他瞪着昙霓的样子,真的很像在瞪一个怪物。但昙霓与他姐下的圈套是个连环套,教他很难不入瓮。
他稍稍松口了。“随便追个女孩子给她看就行?这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至少让你姐放心。”昙霓语重心长地解释:“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其实你姐也是为你担心。如果你肯自动自发去追女朋友,她以后也就不会再帮你瞎介绍了。”
“真的?”闻的眼睛闪了闪。
“真的。”昙霓点头。
闻沉吟了一会。“我只管追上,以后的交往、发展都不一定,更不保证结婚,这样接不接受?”“接受。”昙霓微微一笑。说真的,其实只要闻肯对爱情有所行动,就是往前进了一步,就已经够让他姐开心的了。“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讲,哪有保证结婚的。”
“人由我选?”闻眼里的光茫又问了。
“当然。”
闻语中带笑,很轻松地靠回了椅背。“去跟我姐讲,叫她写张合约来签字盖章,就这么说定了。”
“噫,”昙霓忍不住调侃。“答应得倒挺爽快,这么有把握?”
闻信心满满地扬了扬眉。“只是随便追求个女友,你想这任务对我来说,会困难?”
也对。昙霓看着闻,虽然他们只是朋友,但昙霓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两声。他坐在那儿,优雅、自信,宽阔的肩,挺直的背脊,三十一岁的男人,正开始所谓的成熟气度,蕴借的意气风发,这样的男人,绝没有情场失意的道理。
“你叫她把那一串相亲的候选名单都划掉吧!”闻懒懒地说。“以后不会需要了。”
“这么有把握?”昙霓猜测着。“莫非你已经有人选了?”
闻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光一扫,瞟见身旁的电脑屏幕上,仍停留着颐颐的人事资料,他心中一动,把屏幕转向昙霓:“就她吧。”
“她?”昙霓呆了一下,傻眼了。才只几秒,她就忍不住噗哧爆笑出声。天!谁不好挑,挑到一个足令全世界男人吃苦头的钟颐颐!
“笑什么?”闻皱皱眉头,疑惑于昙霓的夸张笑声。
昙霓笑个不止,好不容易才稍稍按抑了下,在笑声中的空档问他,“你确定是她喔,没错?”
闻眼中闪过一抹警觉,但他仍是不明白昙霓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