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满月的月光折磨地弯下腰。
好得很,好得很。
看来还是他太愚蠢了。
对啊,既然是犯过错误的人,又为何不会犯第二次呢?
苏小花与他感同身受,如今大声哭起来:“痛,痛,羊羊,痛。。。。。。”
苏小花,是被他血泪浇灌出来的。与他悲喜同在,意志相通。
苏小花才发芽,他因为她的离去,于花前流下血泪。
便有了苏小花。
谢今爻不解地望着苏小花哭花的小脸:“哪里痛?”
苏小花说不明白,只能一直哭喊:“痛,痛,羊羊。。。。。。”
羊羊让我痛。
羊羊为什么不知道?
谢今爻手忙脚乱地哄苏小花,然而这并没有消解苏小花的半分疼痛。
苏小花是因为苏不遮痛才痛。
苏不遮支撑起身体,于月光中狼狈转身,向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他冷汗覆盖了满面,面容因为疼痛而狰狞。紧绷的手指,一把握住了因为恐惧而四处盘桓的红线,将它揉进了自己的掌心。
不知走了多久,他跌坐在草地之上,疲惫地躺倒下去。
雪白的云纹衣裳和长发,沾染上湿漉漉的泥土,变得肮脏。
他虚弱地喘息着,胸口处的伤口沾湿了衣襟,开始蔓延。
身体仿佛要裂开了。
他的骄傲和尊重已经被她再一次踩在脚下。
他低低笑出声来。
“哈。”
似嘲弄自己,似失望。
看来还是对她太好了。
月光下,雪白的杏花花瓣落入污泥,谢今爻踏过它,随后心口突突一跳。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已经睡熟的苏小花,枕在她肩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苏不遮在泥泞之中,挣扎而起。好冷。
然而这极端的寒冷并不能让他平息心头岩浆一般翻滚的恶念。
他好像要走火入魔了,他想。他止不住自己的思绪,向着深渊游走,摇摇欲坠。他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战场上,她是不是也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忘记他?
如果没有这一百年——
不,一百年,原本,应当是他的一生。
而如若他死了,就是死生茫茫,再无思量。
她这样没心没肺!这样没心没肺,当然会忘记他。
只有让她好好记住,他必须让她好好记住——
记住他,再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