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还想拿什么说辞骗我?”
逼问一句接着一句,殷折节节败退,像是被拿捏住命门。江黎不动声色,“你哭什么?殷折,你有资格哭吗?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
——也为我自己感到悲哀。
殷折好像通过眼神听到了江黎没说出口的话,他后背抵上墙,怔怔望着江黎,雾蒙蒙的灰色遮住眼睛,他想解释,可开口又说不出来一个字。
即便他的目的本就是如此。
江黎嫌弃又冷漠地将大衣重新盖在他身上,转身准备走了。
走出去两步,他偏回头,“对了,你还说你怕黑。我想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应该是假的吧。”
轻啧一声,江黎摇摇头,像个无关过客般将殷折扔在原地,而他自己按照原路返回,没有再回头。
窗外一盏路灯坏了,昏黄的光线时有时无,殷折僵硬站着,感觉自己麻痹的四肢一点点都动不了了,一同他慢下来的心跳,时间和空间被无限拉长。
他眼睁睁看着江黎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远,半响,在心里默默陈述: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是吗?
他一遍遍说是,竭力让自己在黑暗中冷静清醒,实则眼角眉梢都透着疲惫,身体还因为害怕而惊颤。
很久之后,他喃喃:“……怕黑不是假的。”
“喜欢你不是假的。”
“你不要讨厌我……”
别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来见我,我本来没有那么痛苦……
可能是风把他的声音吹到了江黎身边,殷折一动不动盯着江黎的背影,突然看见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一秒停顿好似一记惊雷,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足够让殷折心里自认坚固的壁垒轰然倒塌,他脆弱的神经突突直跳,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抬脚追了上去。
“我不要那个牛皮纸了……”
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他伸手拽住江黎的衣摆,忍了忍,但没忍住,更不敢看江黎,只垂头道:“你……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我不想被你讨厌。
或许是已经痛到无感的缘故,在跑过去靠近江黎的那一刻,殷折浑身的疼痛减轻了大半。
而下一瞬,他的身体就被人猛地拽上前,江黎像是早有准备般将一块玉石挂坠戴上他受伤的那只手腕,随后,他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奇迹一样消失了。
殷折呼吸停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黎曲指扳过脸。
“两次……你推开我两次。”江黎一字一顿,他咬牙,无视殷折脸上的茫然和怔忪,只抵住他的额头。
殷折颤抖着闭上眼。
他听见江黎说:“哪怕你对我坦诚一点点,哪怕你肯朝我的方向走一步……我都不至于采取这个方法。你回头就有我站在那里,那么近的距离,为什么就没有勇气给我一次和你同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