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贾敬一脸的尴尬,他怎么说?说他们家有个偏心眼?这事儿真是不好说,原因他其实也知道,这事儿吧,那就是婆媳大战的结果了,当初贾赦出生,人家当娘的可是很高兴的,好容易生了嫡长子,从此地位稳固,能不高兴吗,可是才高兴了没有几天,这孩子直接让婆婆抱走了不说,还说什么看着她辛苦,甚至还用管家权来威胁,意思就是要吗你要自己养孩子,要吗,你放弃养孩子,要管家权,也就是说,这个孩子那就是人家当娘的为了权力,放弃的活脱脱证明,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这母子的感情有多尴尬?每一次见面,特别是在老太太那里,看到他们祖孙亲近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讽刺,讽刺这当家太太要权不要亲生骨肉。
贾敬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儿即使他不说,不问,可是都看在眼里,更不用说,家里的婆子什么的,都是老人,很多事儿即使外头不说,也会偷偷的和他说嘴,免得他犯了什么忌讳,所以对于这些旧事,他真的是知道的很清楚。
可是知道归知道,这到底是他们贾家的破事儿,不是能拿到外头说的,没的丢了贾家的脸,所以只能寻思了一下,替隔壁荣府解释了一下:
“那是叔母精力不济罢了,你也知道,我那叔母如今都将近四十了,去不想又有了身子,这一胎有些分外艰难,如此一来,那里还能顾得如此周全,政二弟那是她身边长大的,自然看顾的紧些,赦弟那里,好歹还有老太太,自然放心些,再说了,到底贾赦那小子如今也已经十三岁了,眼见着就是要成婚的人了,就是相管,也要多顾忌一下他的脸面不是。“
他这样的借口,听起来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的,林家即使和贾代化关系再亲近,也亲近不到人家的隔壁堂兄弟的家事儿上去,不过是听过一耳朵也就是了,林海可有可无的这么一问,有了这么个理由,自然是点头,表示了一下理解,最终只是遗憾的说了一句:
“其实贾赦哥哥还是很有趣的,对人也好,往日我们在一处闹,我身子不好,他总是很照顾我的。还说要是在我们家,给我当哥哥呢。“
他这不过是一说,表示一下,这两兄弟中自己的偏好,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听到了贾敬的耳朵里却不一样了,他猛地发现,好像有什么他忽略了,比如贾赦这个弟弟的心理问题,都想要到别人家当儿子去了,难不成在那个家里,他感受到了什么?母亲不喜,或许这让他心里不安了?如今老太太毕竟老了,管家的是他娘,或许是在他娘这里感受到了什么不平等待遇?
想也知道,这隔壁的叔母如今对着贾政那是如珠如宝,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他,把一个次子捧得比天还高,对着贾赦则是视而不见,权当没有这个人,这两个兄弟如此的差别对待,往日他也曾为贾赦有些不平,但是却也没有多想,当爹妈的在孩子中有所偏好,这什么人家都有,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今日他卸下了心头重负,整个人清朗了之后,脑子似乎也灵活了很多,想的也越发的细致起来,忍不住往深处想了想,当家太太这个态度,必然会影响到这家里的下人,或许,那些下人给他气受了?
贾敬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自家父亲,或许这些事儿要和父亲说说了,武将人家的男人性子多半都有些粗糙,对于后宅的事儿不怎么搭理,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儿,后院里闹得天翻地覆的,只要当家的太太不想说,想要遮掩下来其实很容易,如此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后院,什么人当家,那就是什么人的天下。如今后院是叔母的天下,那么就是说即使贾赦遭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没有人会告诉叔父,而他因为孝道,也不可能在父亲面前去告自家母亲的状,更不用说,贾赦这小子在他父亲面前和自己往日只怕也差不错,从不敢多说一句。
贾敬心头猛地一个念头闪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小子如今已经有了离家的念头?不愿意在那个家呆着,那要有多委屈啊!他可是荣府的袭爵之人呢,等等,袭爵?他离家,那么袭爵的人自然就成了贾政?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做这个文章?不对,贾政这小子才九岁,没有这个脑子吧?那么到底是怎么会让他有这个年头的?
读书人的阴谋论在这一刻发酵了,他记得,自家叔父好像从来不知道这叔母偏心的事儿吧,好像从来都没有和贾政有什么父子相亲的时候吧!难道是叔父有什么打算?不像啊!到底是谁?叔母?不可能吧,即使在不待见,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不至于如此吧,那么是谁呢?是外头什么仇家?想要荣府兄弟萧墙?还是那些奴才们暗地里撺掇的?
贾敬越想心里越发的没底,眼神一次次的往贾代化身上闪,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事儿告诉父亲,这样的大事儿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贾敬慌神慌得有点大了,而一边甄回的神也快没有了,因为他连续听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贾赦,贾政,在联想到贾敬,贾代化,他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一闪而过,可是真要让他说到底是什么,又没法子立马说出来,只是有那么一个感觉,这个东西很重要,对于他的未来,对于甄家很重要,忍不住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一下林海不干了,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