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琢醉得听不出杏明话里的讥讽,他只抓住一点蛮缠,“怎么?你的意思是说她没错?”
杏明嘲讽一笑,高声道:“是!她没错,你也没错!错的是我行了么?恕不奉陪,告辞!”
“你、你给我回来!”
檀琢叫她,杏明全然不理,一个鹞子翻身便从临街的窗口翻了出去,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檀琢觉得好生没意思,将酒盏内残余的绿蚁一饮而尽,便也起身摇摇晃晃往回走。
冰绡静静听檀琼说着过往,直到檀琼笑着说,“你哭了”,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倒是檀琼如一个说书人,仿佛讲述别人故事一样冷静自持。
“你……你不难过么?”
冰绡忍不住问檀琼。
檀琼笑得灰心,丝毫不像个芳华正茂的姑娘。“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多了,说出来反倒好受了些。我那是太小,现在已经全然不记得母妃的模样了,更不记得外祖,只有哥哥他……”
檀琼顿住,默了半晌才对冰绡道:“他永远都忘不了。往后,请你多担待些。”
若是别人这样说,冰绡定会反唇相讥,“凭什么要我多担待些,谁个没有伤怀事,谁个不是自己劝慰自己?日子且得好好过,就不能一味沉湎旧事,将责任都推给旁人。”
可檀琼所说的旧事,于父母恩爱缱绻的冰绡而言,实在是太过鲜血淋漓。回想檀瑞讲的那个故事,恩远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教人不寒而栗。
想来事发之前,恩远王为取得唐门信任,与俞静眉也有过恩爱绸缪的时光。檀琢便是在父母恩爱中出生,是这诺大云州里最快乐的小公子。然而一夕惊变,背叛、杀戮、至亲相残,忽然而至。这一切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了。
冰绡木木地抚摸着身前的汉白玉栏杆,那上面有精美的纹路,是锋利的刻刀一笔笔在坚硬的石材上刻下的。石不是水,唯其坚硬,这痕迹非毁灭不能消除。
“姑娘,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绿芜哽咽着提醒道。
冰绡方才恍然发觉,原来檀琼已经悄无声息地会走了。
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