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善听了这话有些后悔,有些想退缩。那续骨膏看来确实是十分难得,与王爷也十分重要。自己贸然求讨,确实有些不知轻重。她甚至开始想,要是以后王爷受了伤,就因为没了这药膏,伤不能愈,耽误了军政大事,那她怕是要悔死。可如今她既已站在这,便有些骑虎难下。
她仔细琢磨了,还是开了口,“这续骨膏之所以难得,在下想定是里面的某些药材难得。王爷您不妨把那些药材告诉我,我一定替您寻到”。杨一善到底是年轻,轻易便夸下了海口。
“去把李荣叫来”,忠王对着旁边小斯说了句。没多会,李荣便来了。
“李荣,那续骨膏还剩多少?”,忠王这也算是明知故问。
“回王爷,当初我共制了五瓶。这些年您用了两瓶,送了王上一瓶,还剩两瓶”。杨一善听了这话是真的想走人了。李盛岩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告诉杨姑娘,这续骨膏为什么这般难得?”,这说话的是李盛岩。
“膏药里有七种药材,每一种都十分珍贵。像虎骨、鹿茸、老参这些虽贵重倒还能寻到,可这里头有一味草药,我也是偶然寻得,这都十来年了,也没能再寻到”。
杨一善冒了冷汗,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不知是什么药材呢?”。
“那药材我以前也从没见过,自己给它起了名字叫‘回味甘’。它初尝起来没什么味道,但过一会儿,嘴里便觉着十分甘甜,且韧劲十足。”。
“杨姑娘,这药膏你还要吗?”,李盛岩这句问地有些戏谑。他歪着头,盯着杨一善看,想看她慌乱、自惭形秽的模样。
杨一善顿了顿,倒是没说要还是不要,只是开口问李荣,“荣管事,我家有个大工从高处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大夫说里面的骨头摔碎了一些。这样的情况想治好,大概要用多少续骨膏?”。
李荣看了看王爷,见王爷点了点头,他才答道,“小半瓶子该够了”。
杨一善抿了抿唇,“王爷,我还是厚着脸皮想想讨上小半瓶”。那个‘买’字,杨一善已经说不出来了。
“杨姑娘拿什么讨?就拿你的厚脸皮?”,李盛岩说着又哼笑了声。
杨一善有些脸红,“王爷,我八岁那年同我爹来了回王府。我记得您那次许了我爹三个心愿,不知道到我这还作数吗?”。杨一善说这话的时候,都没好意思抬头。
李盛岩嗤笑出声,“我只听说过父债子偿的,还没听过这心愿也能继承的”。
“岩儿,休要胡闹!”,王妃斥责了一句。杨一善暗自深吸了口气,她恨不得抹把泥巴,将李盛岩的嘴给糊上。可恼恨的是,仔细想想他说的每句话又十分在理。
王爷神色自若地吃完了这顿饭,放下了筷子。有丫鬟递了两块干净的帕子来,他拿着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杨一善低着头,安静地等着,王爷终于开了口,“自是算的。不过那三个心愿,你爹已经用了两个,还只剩些一个”。忠王站起来,走到杨一善面前。
杨一善觉着压力骤增,不是因为只剩一个心愿,而是王爷离地实在太近了些。她甚至想悄悄朝后退一步,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这最后一个,你还要拿它来换续骨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霸王心情十分不好
第17章你与她有嫌隙?
“要”,杨一善回地果断,忠王听了倒是愣了一下,后又忍不住赞了一句,“好,不愧是杨成的女儿,你抬起头来”。
杨一善闻言,乖乖将头抬起。她把自己所有的慌乱都尽力压了下去,竟还能挤出一个略显从容的笑脸来。只是藏在袖子里头的手却死死地攥着。忠王纵横沙场多年,气质肃杀果伐,同上次比大有不同。杨一善回忆了下上次见忠王时,他气急败坏,无可奈何的神情,倒是慢慢放开了手,没那么紧张了。她想忠王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大概也只有她和李盛岩才领略过。
“你长得同你爹倒是有几分像”,忠王十分难得地笑了一下。“李荣,你拿着续骨膏,同杨姑娘走一趟”。
待到人走了,忠王妃柔柔地开了口,“这杨姑娘倒是个心软良善的,为了个大工还真舍得费力”。这话听着不知道是想夸一夸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商人逐利罢了。她一文钱不花,讨了药去倒是能给她省下许多银子”。李盛岩很有些不屑,“实则目光短浅,白白浪费了她爹攒下的机缘”。
“你与她有嫌隙?”,忠王皱着眉问了一句。刚刚就颇疑惑,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问。
“我与她能有什么嫌隙,见都没见过几面,不过有些看不惯罢了”。实则是李盛岩今日在秦家吃了一天的瘪,攒了一肚子的闷气,杨一善正好撞了上来,他便忍不住冷言冷语地说了几句。
其实说来杨一善倒也不冤,毕竟李盛岩这肚子的闷气也算是拜她所赐。昨天的那场综试他准备了许久,本想着能和秦远一争高下。他先把熟练的军、政题给答了,后面的留着慢慢写,可谁知那鬼又出来捣乱。李盛岩想,那鬼怕是个实打实的蠢货,如此简单的题目它竟然一道也没能答出来。它哪怕随便答对两道,他便能超了代宏,那便不会被他明里暗里地嘲笑一天。
秦家学塾拢共就六人,李盛岩得了第五。要不是他文章做的好,怕是连代辰都要超了他去。李盛岩想到这又来了气,那代辰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今天有事没事的总爱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