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小厮缓了好久,擦擦鼻涕,居然还有点开心:“您终于醒了,我去找少爷!”
他声音都哑了,沈山南没吱声,任由他跑了出去。
零碎沉重的脚步逐渐远离,沈山南慢慢撑起身体,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看不见了。
但是还好……眼珠都还在,似乎也没有伤口。
醒来的瞬间还以为又回到前几年,以为自己的眼睛被人挖走了,几乎克制不住爆发的杀意。还好寇思的嗓门够大,将他从臆想中震醒。
摸索着下床,剑就放在床头,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那点剩余的浮躁也在摸到剑的时候消减下去。
嘴巴里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沈山南慢慢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手指似是随意的扫过桌面,拂过果盘、零嘴、茶壶茶杯,因为太过冷淡,除了动作极慢以外,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本想先找衣服穿,但小少爷比他预想的回来的还快,几乎盏茶时间,奔跑的脚步声就在院外响起。
“咣”的一声,夏知之一把推开门,直接扑了过来。
“南南!”
沈山南因为看不见,堪堪停下条件反射的躲闪,将人接住。
少爷跑了一身汗出来,竟还能记得不压着肚子,带着一股热气攀在他肩上。一边哼哧哼哧的喘气,一边呜呜咽咽的又拱又撒娇,像是一头受了磋磨、归巢后又黏糊又委屈的小兽。
沈山南抬起手,将少爷的头发揉的更乱了。恍惚间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长到有种久别重逢的错觉。
等少爷将满脑袋汗全蹭到沈山南身上,才发现南南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好像冥冥之中有种直觉,他抵着沈山南的肩膀凑近,面对面一直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发现沈山南的瞳孔似乎有些异样。
他轻轻挥了挥手,沈山南下意识侧头。
他瞳孔猛缩,全身血液仿佛尽数倒流,在耳边嗡嗡作响。乍然而起的寒意令手脚僵硬,竟好似不再受控制一般。
“去喊薛老来,”夏知之捂住那双无神的眼睛,听见自己道:“还有宿锦,快去!”
寇思一愣:“啊?哦哦!”
沈山南的体温偏凉,但是小少爷觉得自己的手更凉,掌心几乎是灼痛的,连眼睫划过的触感都令人疼痛。
沈山南并没觉得很意外,老实说,他更意外于这次醒来身体反倒更轻松了些。至于眼睛,大抵只是遏制蛊虫的副作用,没有了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总体而言,不是多么值得难过的事。
寇思自己稀里糊涂的,但宿锦这个人精,在来的路上就从他描述的情况里猜到大概,强自镇定的等薛老先诊断。
等薛老皱着眉让他也上前时,沈山南忽然问:“沈黄衣在哪里。”
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