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坐在马车里,头枕着双手,眼睛看着马车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典韦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所以两个人都无话,就这么沉默的前行。
马车突然,停下来了。荀彧准备出来看看,却听见典韦的声音,“荀先生,您别出来。好像来了几只虫子,待某将他们打发了。”
“那有劳典将军了。”荀彧说道,这个时候还没出冀州,会是谁的人呢?荀彧知道肯定不会是窦平派了杀自己的人,窦平要是对自己有一点杀意,就不会派典韦来保护自己了。
马车外,典韦看着远处来飞奔而来的七八骑扬声问道,“尔等何人?”声若洪钟。
“将军,我等是凉州商会的,自己人。”带头的是个衣着华贵的老者。
典韦收起的双戟,但是五十人的教导营还在警戒中。老者走到典韦的马前说道,“典将军是吧,我等是凉州商会的。主公让我等在此等着的。这是一万两的金票,主公让给荀先生。还有几幅李斯的小篆,主公说荀先生喜欢李斯的小篆,之前就让人给荀先生收集的。本来我们是要拿回冀州给荀先生的,主公传书说,让我等在此等着。若是今夜不见荀先生就回冀州给字就行,若是在此见到荀先生,字和金票都给荀先生。”
荀彧听见这话,就从马车上下来。老者连忙将东西递给荀彧。荀彧接过,说道,“代我谢谢他。”
“哈哈哈,您自己谢主公就好了。我要回凉州了。”老者给荀彧和典韦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很明显他不知道荀彧离开的消息。
荀彧看向典韦,典韦说道,“某不知。主公应该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荀先生就收下吧。”
“君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荀彧拿着金票和字说道,这金票和字感觉好沉啊。“您问就是,不过某是粗人不一定能回答。”典韦咧嘴一笑,这个雄狮一般的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任的气质。
“你说,我错了吗?”荀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典韦问道。说实话,到这了荀彧有些后悔离开了。
“荀先生没错,主公也没错。您有自己的坚持,主公亦有自己的坚持。”典韦沉声说道。
“哈哈哈,主公常言君明有大智慧,果然果然啊。”荀彧说道,他自己也许没发现自己对窦平的称呼,又变成主公了。
“荀先生,主公主公重情义。他如此挽留您,情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觉得他是不想再失去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了。”典韦接着说道。
荀彧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典韦又问道,“荀先生,某是个武夫,找主公当然要找义字当头的。你们文士是不是都喜欢那种,骨子里就是那种为达利益不择手段的?”
荀彧本来脸上,一脸犹豫和懊悔。听到典韦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了,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君明这是谁告诉你的。哈哈哈。”
“我看您和小郭军师总是嫌主公妇人之仁,尤其小郭军师,主公和他在一起两人总斗嘴,想了你们文士不喜欢。可我们觉得这样的主公,我们才能放心的替他去死啊。你看看冀州的百姓,一听士族要和主公开战义无反顾的就站在主公这边了。那日小郭军师说,得什么者很多人帮,我觉说的就是主公。”
“得道者多助。”“对,就是这句。荀先生这话可不是主公教我说的。”典韦最后说道。
“我知道,咱家主公虽然无赖,但是不无耻。”荀彧朗声说道。
典韦听见荀彧这么说,眼睛一亮,问道,“那荀先生咱们?”
“这样回去我荀彧很没面子的。我和你打一赌可好?”荀彧说道。“怎么个赌法?”典韦咧嘴一下,问道、
“咱们现在回去,主公若是还在那里我就回冀州,若是不在,我直接回颍川。”荀彧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可是确实有些不舍啊。
“好。”典韦知道窦平不可能还在那里,冀州有好多事等着窦平处理,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自家主公可是总能带来奇迹的。
荀彧登上马车,典韦翻身上马。众人准备掉头回去,只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典韦嘴角上翘,荀先生,您输的是一干二净啊。
“主公,来了。”典韦笑着说道。
窦平点点,窦平带着人刚往回走了不足十里,就觉得这么回去自己恐怕会后悔一辈子。不管成不成再去留一次。然后窦平就带着人月下追荀彧。
荀彧听见典韦那句主公了,推开门说道,“我输了。”
窦平看着一脸笑意的典韦,能猜出一个大概,“文若,咱们回去。你不在冀州,我不放心去雒阳啊。”
荀彧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了。你要答应我,一日为汉臣,此生都为汉臣。”
“我答应你。”窦平咧嘴笑道,这大概是他苏醒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吧。
荀彧傲娇的返回马车,窦平翻身上马,先是微笑,然后是哈哈大笑。荀彧在马车里也嘴角上翘。其实我们选主公能让自己才华得以施展是一方,但是主公有情有义谁会不喜欢呢?
早上窦平和荀彧一起回到冀州,直奔州牧府。荀彧要走的消息,除了郭嘉和典韦知道意外,没人知道,给荀彧送钱的那个老头也只是知道要给钱和字,其他的都不知道。
郭嘉看着回来的荀彧,本来想嘲讽一番,可是看荀彧那羞愧的表情和窦平一脸你敢胡说就干掉你的表情。郭嘉也就打消了这个打算,但是郭嘉还是想稍微的打趣一下,可是窦平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奉孝,冀州的士族们该解决了。二哥还要和我一起去雒阳呢,就别拖了。”窦平说道。
“知道了。”郭嘉点点头。窦平从怀里拿出两本书,递给荀彧,说道,“文若,凉州钱庄的事可以开始准备了,科举之事现在还是太早。不过可以先在各地建一些官塾试试。”
“嗯,好的。主公,那我就去了。”荀彧瞪了一眼郭嘉,拿起书转身离去。
一八五年,秋。冀州士族,起兵叛乱。赵云,皇甫坚寿,甘宁,围而歼之,此役之后,冀州士族十存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