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宵说,”似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裴衿笑道,“我心悦栖云楼的孔瑄公子,非得八抬大轿把他娶进门才——”
裴衿笑嘻嘻地住了嘴,亲了亲孔瑄的唇角。
够无厘头,也够有效。
就这么安生了几日,孔瑄白天在栖云楼里做首饰,傍晚便赶去学堂,行程满满当当,几乎无一刻空闲。
这一日,孔瑄照例前往学堂,却意外地看到了许多人。
聚集在学堂门口。
这样人挤人的场面,孔瑄见得多了,甚至有些习惯。
他立刻反应过来,藏在暗处的蛇蝎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信子、挥起钳子来了。
对于这些虫豸,他向来是没有任何畏惧的。
——谁让孔雀是虫豸的天敌呢。
“借过。”
淡漠的声音响起,人群停止喧嚣,纷纷转过头去。
最外围,站着一个蓝衣的青年,肤色素白,眉毛浓黑,他平静地扫视一圈人群,全然不介意自己是目光的焦点,旁若无人地迈起步子。
人群几乎是下意识地如潮水般退开去,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好奇的、同情的、窃喜的目光如淅沥的雨幕,孔瑄踏雨而来,在学堂门前停下脚步。
他看向那几张熟悉面孔,面孔的主人们目光躲闪。
林家的人。
“这是怎么了?”
明知故问,孔瑄微微抬起下巴,下颌显出凌厉的弧度来。
在这样冷冽的语气中,林家的银匠显得更加没什么底气。
但想到主家的吩咐,他们又不得不提起一口气:“孔瑄公子,就算、就算我们和你学了手艺,也不能看着你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
说完,林家银匠挺起胸膛,想让自己更加正义一些;
他们试图从孔瑄脸上看到几分恐惧,或是一些慌乱,以此向围观人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但是,他们的视线一寸寸略过眼前冰雕玉琢般的青年,比将熔化的金料倒进模具还要仔细。
没有,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他怎么会一点负面的情绪也没有?!
就算胸有成竹,也多少该有些惊讶才对!
可,林家银匠艰难地咽了下唾沫,眼前的青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甚至还不如围观的人群反应强烈。
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家银匠满头雾水,却也不得不将“指控”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