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生怕孔瑄拒绝,立刻朝孔瑄拱了拱手,嘴里念叨着“府中事忙”,转身离去。
孔瑄也笑,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朝着楚家总管的背影拱手作揖:“好。”
甫一低下头,他脸上的笑意就褪了个干净,若是楚家总管不这么急着离开,就会发现,这个礼节和言辞上挑不出一点错处的青年,垂在身侧的手紧绷到青筋暴起。
五官灵敏如是,哪怕是楚家总管刚刚离开的现在,孔瑄站在栖云楼门前向街上望去,都能察觉到许多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些不怀好意的情绪也随着视线的移动一并传递过来,让孔瑄浑身不适。
这三天,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这些的监视下,换言之,他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栖云楼停止对外接单后,孔瑄给楼内的工匠放了长假,而张小山和阿辉,被他特意留下来帮忙。
此刻,孔瑄抬手关上栖云楼的大门,将刺眼的注视都隔绝,转身看向一左一右等待着的两人。
他从怀中摸出黄色锦囊,放进阿辉的手掌,不出意外接收到二人惶惑不安的目光。
“别紧张,”孔瑄宽慰地拍了拍阿辉的手,又看向张小山,“三日后楚家的宴席,小山和我一起去。”
张小山用力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孔瑄又转向了阿辉,叮嘱,“如果开宴一个时辰后小山还没有从楚家出来,阿辉,你去找锦囊里写着的这个人。”
阿辉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将锦囊紧紧握在掌心。
“好了,”见气氛压抑,孔瑄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你们别这么担心,我心里有数。”
楚家的恶狗来势汹汹,他总不可能任由自己被他们推着走,若真是步步都走在楚宵的算盘上,那栖云楼才是真的完了。
但孔瑄也很清楚,光凭他自己,只能做到“守”,得等裴衿从京城回来,他们才有反攻的机会。
裴衿啊
有了这几天的缓冲,孔瑄也看出了京城来信的蹊跷,必然有楚宵在背后推波助澜,裴衿面临的压力不会比他少。
与裴衿的通信被切断后,孔瑄其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也只是一瞬。
要说原因,他看到了裴衿留给他的锦囊,这三只锦囊不仅仅是破局之策,更是在告诉他,此刻的困境,裴衿也早已算到了。
别担心,孔瑄,我会在你身边。
他们就是凭着这样无需多言的默契与彼此之间的信任,才带着栖云楼一路走到今天。
三日后,楚家的马车如约而至。
这是一架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进入车厢的门帘下坠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随着车马前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