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和你一起”孔瑄顿了顿,眉头一挑,模仿着裴衿的语气,“小孔雀?”
他咀嚼着这亲昵的称呼,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在他以前的世界,用本体称呼他人是冒犯的行为,只有彼此看不顺眼、放狠话的时候才会出现;孔瑄又是那个世界的顶尖珠宝设计师,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叫他“孔雀”。
而且,他认真地想了想,如果别人这么叫他,他恐怕会直接拂袖离开,但一来裴衿并不知道他们的习俗,二来
裴衿的嗓音低沉动听,有着莫名的叫人信服的魔力,但裴衿叫他的时候,声音就像在温水里浸润过,尤其他一唤“小孔雀”,那字的尾音还会轻轻上扬,好像说话之人在勾唇轻笑,又像将指尖浸入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心弦微动,孔瑄猛地转眸看向裴衿手中的折扇,那里坠着一枚澄红的吊穗;紧接着他又想到裴衿房中的翡翠吊穗,玉面光洁,似是主人时刻握在手里;最后,那副画像又悄然无声地出现,画中人眉眼低垂,每一寸表情都生动,不知要将本人看上几千几万遍,才能落下如此传神的一笔。
他再次移动目光,这回终于看向了裴衿。
毫不意外的,他们目光相接。
孔瑄恍然惊觉,好像他每次看向裴衿时,裴衿也都在看他。
是恰好吗?还是他真的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答案很显然,这样深情而温柔的目光,是裴衿给他的特权。
“孔瑄?”
见他久久不语,裴衿有些慌神:“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
“我喜欢,”出乎预料的,孔瑄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我喜欢你。”
一句话拆成两段来说,前半句,裴衿心中名为惶惑的巨石堪堪落地;后半句出口,这块巨石“轰!”的一声直接砸向他的心房,险些将心脏挤出胸腔。
在耳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裴衿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本能地认为孔瑄并不理解“喜欢”的含义,孔瑄就像、不,他本就与凡人不同,这些困扰凡人的喜怒哀乐与七情六欲,向来无法撼动他分毫。
但哪怕这只是孔瑄出于误解而脱口而出的话语,依旧比过去二十年间所有的阿谀逢迎都让他感到更加高兴。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听孔瑄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裴衿,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风雪骤然停了,又或许是他的耳边只能容下一种声音,所有的巧舌如簧和步步为营都在眨眼间褪尽,此刻的裴衿,终于像所有同龄人那样,在心上人直白的心意面前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偏偏这时,他那一向不解风情,偏偏坦诚到吓人的心上人,好像还嫌他不够慌乱似的,往他烧得通红的脸上又添了一把柴。
只见孔瑄略略蹙眉,眼波流转,问道:“是我理解错了吗,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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