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同情地看着退无可退的老板,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心里想道:原来狐狸眼也能瞪得那么圆啊不愧是孔总管
翌日,孔瑄带着阿辉前往济德堂采买草药。
裴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但还需用药巩固;更多的,是因为孔瑄需要各种效用的草药,来为栖云楼解燃眉之急。
用一个绝对没有下位替代、只有他能做到的方法。
“孔、孔总管,”阿辉亦步亦趋跟在孔瑄身后,“刚才出门前,有、有个胡人送来了一封、信。”
胡人?
阿辉的五官拧在一起,吃力地回忆着那个大胡子的名字,孔瑄了然道:“达巴拉干的信?”
算算日子,达巴拉干回西域也有月余,但他特意派人送信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阿辉“嗯!”地点头:“他说是给、给您的,我把信和账簿收、噫——!”
他的话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厉喝:
“让开!都让开!谁敢挡我家大公子的道,别怪这车马不长眼睛!”
此处是常乐城极热闹的一条街,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被这么一呵斥,都着急忙慌地向四周退开;而那车夫当真“说到做到”,一路高高扬鞭,马车撞翻了好几个来不及撤走的摊位,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阿辉赶忙伸手拉住孔瑄,准备走到一边避让,然而他一扭头,不由张大了嘴巴——
一个年幼的女童,似是与家人被人潮挤散了,正含着手指、迷茫地站在行道中央。
而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女孩的身躯怎能和马蹄车轮相提并论,阿辉不忍地移开目光,手上却骤然一松!
“孔总管!”阿辉失声惊叫,抓了个空。
周围的人群见孔瑄分毫不退、反而向着女童跑去,也是惊呼连连,胆子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那车夫亦是大声喝骂,总算想起拽住缰绳。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徒劳。
人的速度怎么比得过全速前进的马车,这青年救不下女孩不说,恐怕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骏马的嘶鸣与车轮碾过的刺耳响动一并传来,马车堪堪停下,却也引得尘烟四起,遮蔽视野。
阿辉早已瘫软在地,嘴里发出自责的“呜呜”声。
除此以外,人群中再无声响,直到——
“没事吧?”
柔和的嗓音驱散尘烟,有力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