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甚好地偏过头,想看一眼孔瑄在做什么——
孔瑄看着裴衿的眼睛慢慢瞪大,十分无奈:“裴公子,帮我拿一下鱼篓。”
他的左手举着鱼竿,右手搭在左手上,鱼线则绷得笔直,一端与已经弯曲的鱼竿连在一起,另一端挂着一串扑腾的鱼。
是的,一串。
孔瑄也没想到,可能是本体亦是自然精元的缘故,这个世界的生灵竟然与他如此亲近,连鱼饵都没有,也能引来这么多小鱼争相咬钩,让他险些拿不住鱼竿。
裴衿赶忙替他将争宠的鱼儿都放进鱼篓里,忍笑忍得辛苦:“若是珠宝铺开不下去,我们改行卖水产似乎也不错。”
“孔哥,这都是你钓的啊?!”暮色西沉,张小山看着满满一桶鱼大呼小叫,“要不咱们干脆卖水产去算了!”
阿辉将采来的鲜美菌菇一并串好,放上烤架,不赞同道:“说、说什么呢,咱们栖云楼只是歇、歇业。”
话题不可避免地向着经营现状而去,一群人围坐在篝火边,只听张小山道:“我真是认真的,老板,今天出城的时候您也听见了吧,那几家有名的珠宝铺,都在说自己也掌握了点翠技艺,看来真是要和我们彻底杠上了!”
张小山眨眨眼,咽掉下半句话——我们哪拼得过三大富商啊!
“他们是这么说,却未必真能做得出来。”裴衿熟稔地用蒲扇给烤架上的鱼扇风,“我会继续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能够提供翠羽的商人,包括达巴拉干那边”
他一顿:“对了,达巴拉干寄来的信上说了什么?”
这么一提,孔瑄也想起来了,他从袖子里取出折在一起的信纸,当着众人的面展开,省略了寒暄的内容,念道:
“那对雪玉耳坠,我阿母很是喜欢,一戴上就不愿拿下来;她总是跟我说,戴上这耳坠后,夜里就觉得身子不再寒冷,鲜少再有心悸的症状。
我只当她是哄我开心,但阿母反复说了几次,我也心中疑惑,请了郎中来看,都说阿母的身子骨比起去年好了许多。
我从未听说过首饰能有这种功效,但一想到做首饰的人是你,或许”
或许也并非全无可能。
剩下的内容读出来有些古怪,孔瑄念到这里便停下,众人神色各异,唯有张小山大咧咧地问着“怎么不继续念了”,被阿辉掐了一把。
孔瑄主要观察着裴衿的反应,见他扬了扬下巴,心领神会地继续道:“做那对耳坠时,正好还有奇巧节没用完的碎羽,我想到古籍上说,古时有人用在药里浸过的金银丝线制作饰品,具有疗愈的功效。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碎羽放在安神药里泡了半日,再与金锭熔在一起。”
“看达巴拉干信里的意思,似乎确实有效。”
说完,孔瑄平静地抬起头,被指腹捏到皱起的信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