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旁的穆婉榕低咳一声,好整以暇地抚摸着白兔的皮毛,视线却隐隐落在孔瑄身上。
孔瑄赶忙调转身体朝向:“国公小姐有何吩咐?”
比起平阳郡主,穆婉榕更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她怀中单纯无害的白兔,任谁也不会想到她内心卧着一头机敏的狼。
因此,面对穆婉榕时,孔瑄总要格外注意她肢体动作中的深意。
比如现在,她神色柔婉,笑意却不达眼底。
“孔瑄公子与平阳姐姐私交甚笃,”穆婉榕捏了捏白兔的耳朵,“可别冷落了我呀。”
那天穆婉榕为脸上的红疹“请”他去国公府时,不仅薄纱蒙面,府中的烛火也极其幽暗,好像要把所有能照亮脸庞的光明全部隔断。
这样一来,这两位的诉求恐怕也是一样的。
穆婉榕说完便垂下眼帘,任由孔瑄去猜她心中所想,孔瑄只能装聋作哑:“自当为国公小姐效力。”
好不容易送走两人,孔瑄的手掌都被汗水浸湿,心跳也始终难以平复。
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
兴奋。
如今的栖云楼虽在城中博得一席之地,但孔瑄所求,不会止步于此。
与裴衿策马回城的路上,他已经暗下决心。
他要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帮助裴衿彻底摆脱污名。
然而楚宵泼在裴衿身上的脏水,经过十数载的风吹日晒,早已像墙上的黑斑一般顽固难去,偏见非一朝一夕形成,自也不可能弹指之间消弭。
而楚家的产业,如今尽在楚宵手下,裴衿为了保全自己父母的心血,也无法与之撕破脸皮。
裴衿很聪明,每一步都有他自己的筹措,他不想将孔瑄卷进楚家内部的纷争,但可以肯定的是,建立栖云楼,一定是他计划中异常重要的一部分。
而孔瑄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栖云楼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够成为裴衿的底气。
中宫宴请,天子近旁,平阳郡主和国公小姐这样常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栖云楼,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怎能放过!
孔瑄半天没出声,张小山胆战心惊地转过头,蓦然一怔。
只见孔瑄神色平静,浓黑的眼中却跃动着热烈的光彩,他薄而浅的唇瓣从唇峰开始上扬,勾出一个动人心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