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
所有的、澎湃于胸中的情感,皆可归于这短短四个字。
在人间不过二十载,裴衿的顾虑很多,他步履维艰,因而总是瞻前顾后;
但此刻,唯有此刻,他不想再顾虑下去。
他想亲吻他的小孔雀。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唇瓣相触的瞬间,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早有准备的裴衿箍住孔瑄的腰肢,用几乎要将他揉到骨血里的力度,紧紧地搂着他;
小孔雀显然已经愣住了,回应他的是紧贴的胸腔里乱却有力的心跳。
孔瑄的手抬起,似乎想要将他推开,半晌又软绵绵地搭在他肩上,而后愈收愈紧,直至彻底揽住他的脖颈。
这可爱的反应让裴衿生出几分恶劣心思,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寸进尺,但想来孔瑄会包容他的任性
——正欲加深下去,却听耳畔传来不解风情的脚步声。
孔瑄比他先注意到这脚步声,猛地挣脱开去,鼻尖眼角俱是红红的,呼吸未稳:“有人来了。”
裴衿脸色一黑,他到底也是情窦初开,纸上谈兵的本事再深,等真的做了,才发现一切皆是凭借本能。
比如说现在,他看着孔瑄泛红的眼尾,实在想不管不顾地再亲上去。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
他怨气深重,像地狱里的恶鬼似的扭过头,要不是被孔瑄眼明手快地拽住了袖子,怕是能当场把人生吞活剥。
说来也巧,从小巷另一头走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见到他们,围着毛茸茸兜帽的少女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她身边的男人还在发愣,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少女举起手,手中的爆竹哗啦啦一阵响,许是裴衿的表情太可怕,她发誓般地说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男人也跟着一头:“对对,什么都没看见。”
在裴衿忍无可忍彻底炸毛之前,少女拽着她的恋人原路快步返回。
但他们的对话还是随着风遥遥飘了过来。
“那人干啥这么瞪着我们?”
“你坏了人家好事了,笨蛋,我都说了不要在小巷子里放烟火了!”
烟火?
忽略了年轻的伴侣话中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孔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那耀眼、夺目的火流星近在眼前,与工人们兴奋而热烈的神情交相辉映,孔瑄想起一路上不曾间断的鞭炮声,笃定人类必然是喜欢这样的热闹。
“裴衿,”他学着街上老人给猫顺毛的手势,抚着裴衿的脊背,“我们去放烟火吧?”
在众人安睡的除夕的后半夜,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向着城外奔驰而去。
曼妙的自然风光隐入薄薄暮气,云雾缭绕,像一副泼墨而成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