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玄月的脑袋:“玄月,自从曦荷出生,你都快成她的专属玩伴了。我们已有多久不曾单独出来溜达?”
玄月抖了抖翅膀,表示它也心情颇好。微笑道:“记得刚把你带回家,你可是比刚出生的曦荷还小,那会儿软软糯糯,像个小姑娘。”听见它不满地低咆,赶紧捋顺它的毛:“当然,你现在变成了个威风四方的男子汉。”
它这才如意了些,驮着我飞出洛水外。我们花了三天时间赶路,在一座临山小镇住下。若换做从前,和玄月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肯定有凡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但现今局势不同,海内有三国纷争未平,海外有妖魔作乱,我们在客栈住下,也就只是被别人多看了几眼。
客房选了最大的天字间,对玄月而言还是小得有些可怜。正研究如何让它睡得舒适点,便听见窗外有声音响起:“小王姬好狠的心,居然把苏某一人扔在空亭度日。”
我吓了一跳,抬头望向窗户,苏疏真的探了颗脑袋上来。他骑着一只玄鸟,身子跟着上下起伏,一头卷发也海浪般随风起涟漪。道:“你怎么跟来了?”
他笑道:“我自然是无法独守空闺,才会追随心上人而来。”
“可是,你跟过来了,我女儿该如何是好……”
说到此处,背上一凉,有了不妙的预感。跨步到窗前,把他身子往旁边一拨,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果不其然,曦荷缩他身后,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鸟。她和那小鸟一齐仰头对笑,甜甜地叫道:“娘。”
半个时辰后,同一房间内,苏疏战战兢兢地笑坐一旁,一个字也不敢吭。曦荷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下嘴唇长长伸出来,委屈地包住上嘴唇,一手握着小鸟,一手按着被抽到发红的屁股:“人家错了还不可以吗?”
“跟来也就算了,还随便乱拣小动物。那鸟给我放生。”
曦荷把小鸟小心翼翼地捧好,藏在怀里:“娘心肠好坏!这鸟儿受了伤,我要照顾它。”
“小王姬,多养只鸟也不妨碍我们行程,就随曦荷去吧。”
“苏疏,她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由她性子来。赶紧带她回溯昭,现外面妖魔纵横,处处暗藏杀机,多待一刻也很危险。”
“既然如此,娘的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我更不能走了!要知道,我们夫子可是说过,我的灵力比娘强上数十倍,说不定关键时刻还可以保护您。”
沧瀛神的女儿,灵力能弱么。我腹诽了片刻,又道:“夫子是勉励你。即便真如他所说,你空有灵力,没本事,又有何用?”
“可是……”
“今天在此住下,你们明天就回去。”
计划是如此,这臭丫头没能让我省心到第二天。晚上,曦荷死活不肯与我睡同一个房间,我料到她是打算捣腾那拣来的小鸟,也就没勉强她。可半夜三更,隔壁传来惊声尖叫。
我从梦中惊醒,又辨认出那是曦荷的声音,二话不说起身飞奔到她房门前,破门而入。只见一只七尺大鸟妖张开翅膀,其生鼠首而口吐粘液,一个劲儿朝曦荷喷射。曦荷被吓得满屋子乱蹿,娘娘娘地乱叫。
挥挥袖袍,冰箭如雨飞出,将那鸟妖击杀在地。曦荷立即跑过来,扑到我的怀里,见鸟妖口里还汩汩冒着鲜血混粘液,她抱紧我大哭起来。
“好了,别哭。有娘,没事。”我拍拍她的背,“白天看着毛绒绒的很可爱是么,这是修炼成妖的飞诞鸟。”
曦荷涕泪满脸:“娘,这妖怪真的好可怕。我更没法留您在外面了,我要陪着您。”
“不行,你若真跟着我才是真不安全。别想耍滑头,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去……”话未说完,我却被窗外一道闪现的黑影夺去注意。晃晃脑袋,想要看个仔细,却只能看见一片墨色的夜。
翌日清晨,我便带着苏疏,在往返回溯昭的路上赶。中午,我们在一个农家饭馆用膳,曦荷好了伤疤忘了疼,趁我不注意又溜出去玩,还带回来一个小木桶。她一向喜欢小动物,料想她提着这桶,多半是去河边捉了些鱼虾,也就没有多问。饭后我们又赶了半天的路,因为是走捷径,没有歇脚处,便在山林中搭个帐篷,打了点野味充饥。可是,曦荷心情却好得有些不正常。每次她背着我偷偷干不允许的事,都是这副想笑又要强忍的表情。终于,我开门见山道:“你说,又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