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喊着,将手里的家伙事一扔,纷纷向两边的密林里逃去。
胡冰清哪里肯给这些人漏网的机会,也不用她吩咐,褚九殷手下这十余人,个个都有功夫傍身,方才便已招呼起各自的兵器法宝,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伙儿人打的鬼哭狼嚎。
“都给我老实点儿!”胡冰清往那青头紫脸的家伙屁股上猛踹一脚,回首向褚九殷问道:“主人,眼下如何,咱们讨您个示下!”
褚九殷不语,脸上则像凝起了一层寒霜,掌中的“玄龙甲”像是条闪电般的紫蛇,从盗匪头子的肩膀上撕咬进去,又从后背的肩胛骨上刺穿出来,将那人后心生生撕裂成了五瓣,鲜血直撒了一地。
再看那歹人,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嚣张,此时就像是连脊髓都被人抽出一样,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岩石的露面上。
褚九殷未将长鞭收回,只两指掐了个诀,那长鞭又幻成了一条无限长的绳索,将方才缉拿的那几十人捆了一道又一道,最后简直如同天罗地网,将他们全都网罗进了迸射着紫电的陷阱里。
“这些杂碎,还不消咱们脏了手!”褚九殷冷着脸,将食指放入口中,朝空中吹了个响哨儿,“这山里的小朋友们还饿着,便赏它们些腥肉,勉强糊个口罢!”
不多时,林子里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忽地就现出两道绿光,这绿莹莹瞳光越聚越多,间杂着野兽的啸叫声,在这条小路两旁巨树的掩映下时隐时现。
褚九殷对这些歹人毫无怜悯之心,任凭他们如何哭爹喊娘,口吐鲜血地连连求饶,也毫不理会,只命大家打点行囊,如常上路。
颜子俊眼见方才血腥场面,几乎要吓得昏死过去,他坐在车里,见身边褚九殷面色铁青,如阎罗殿里的阎王爷一般,就更加畏惧。
加上听着外面似是野狼在生食人肉,利齿“咯吱咯吱”地咬碎骨头的声音,还有那些吓破了胆的惨叫声,直吓得颜子俊心脏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啊——”颜子俊低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了眼睛。
第24章
自打那日在黔山县惹出了一场乱子,颜子俊当夜就被褚九殷踹下了车,被撵回了原先呆着的那辆小车上。
他这一“失宠”不打紧,可是让老卜松了口气。
“我怎么说的来着?给主子当那个,便是得了宠,又能怎么样?长不了吧……”
卜大今日和“鼠须”同乘,故意聊起此事,便是要狠狠打他的脸,连着让他吓唬了半个月,今日可算是报仇雪恨了。
“鼠须”冷嗤了一声,似对卜大的嘲讽颇为不屑,“你就得意吧!你瞅你前两天吓的那个样儿,见着人家哥儿,点头哈腰献殷勤的,你不就怕人家得了势,想起你整人的那几出儿,回过头来报复你吗?”
“我还怕他?!”卜大连着“呸呸”了两口,阴阳怪气儿道:“你都不看主子怎么嫌他的,大半夜的,就直接把人从车上踹到了地下,说他不尊号令,阳奉阴违,又说什么个人自有造化,与常人两不相欠,本就该泾渭分明……总之就是一通骂,最后不还是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了吗?”
那老哥一手驾着车,一手捋了捋他那老鼠须子,淡道:“我说老卜,你可别再兴什么欺负人的念头,我看那孩子性子耿直,其实还是个好的,只是主子不大待见而已。不过再不待见,前阵子不也挺亲近他的嘛!什么都是风水轮流转,今日不得脸了,改不定哪日,又稀罕上了,你知道?”
其实人家是劝他多行善事,可这卜大却是头倔驴,偏嘴硬道:“稀罕他个屁,我看他就是上赶着当兔二爷,主子也瞧不上他,保不准……我给你说啊,保不准就是在被窝里没把主子伺候高兴了,才让主子烦了,给一脚踹出来了!”
“鼠须”虽也不甚厚道,但比卜大还是强了不少,见他说话这么刁钻,忙长啸一声,勒停了马,“你也太恶了些,赶紧滚蛋,若叫上头的听见,还以为我跟你一伙儿的!”
卜大知他真招了烦,忙道:“你别动真格儿的呀!我说着玩儿呢!”
“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鼠须”老哥也不听他的,一脚把卜大给踢了下去,“你上后头找小霍他们坐着去,我不载你啦,滚滚滚滚……”
——
往后过了十来天,又是一路太平无事。
只是快到临安府了,路上西北风虎虎地叫了几天,乌云密布的长空下洒了些快要成雪花的冻雨,褚九殷裹着大氅,在车里躲了几日,又念起了颜子俊跟他挤在一个车里的好处。
只是他总爱些面子,不好在手下人面前朝令夕改,便又忍了几日,终于让他熬到了临安府,钱塘江畔,朱天罡的府上。
抵达那日,颜子俊未下车,便觉周遭异香扑鼻,等下车一看,更是惊奇无比。
只见漫山的奇草仙藤,蓊郁苍翠,一带清流,从林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原来这朱天罡所居之处,竟是一处依山傍水而建的道观。
颜子俊随着众人进了数步,一路向北,才渐平坦宽豁起来,只见前庭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中庭耸立一座青石古楼,极轩峻肃穆,匾额上书“渚仙观”三个墨色大字,赫然醒目。
等众人过完游廊,到得古楼前时,见那朱天罡一身白衣若雪,翩然而至,其身后一众盛妆丽服的丫鬟小童,则早已在此候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