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了:“不瞒你说,我写过很多故事,投过很多稿,都没有被采用过。上班之后,压力特别大,就休息的时候写写,权当解压了,这个故事三万字,我前前后后写了快一年,投出去的时候我也没抱有希望,结果中了,你知道吗,我收到杂志社邮件的时候开心了整整两天。就像是死水一样的生活忽然被什么东西惊起一片涟漪。周游,你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我点点头,然后递给她一张纸巾。
“就像是我们都是在自转的小行星,有着各自的轨道,但是突然有一天,流星划过了我们自己的领空,短暂地照耀了我们一下,真的超酷的。就像你们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带给我很多快乐。如果你觉得写作会带给你快乐,那你就不要问结果,慢慢写,一直写。”我说。
“我去,我怎么这么会形容。”我忍不住夸了自己。
“因为你是个浪漫的人。”周离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说。
“你见过多少男生会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买花,阅读,冰箱里的东西都码的整整齐齐的,审美还非常在线。”周离说。
“这就是浪漫吗?”我问她。
“是的呀。”她笑着回答我。“或者说,这也是热爱。周游,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超级像那些做自媒体的博主,拍视频记录下他们的生活,我觉得你也可以。”
“不瞒你说,我曾经想过,但是我觉得我的生活就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看头啊,一想到这儿,我就懒得拍。”我说。
“但是现在你有我们啊。我超级乐意上镜的哈哈。再说了,又有多少人过着不普通的生活呢?你说是吧。很多时候我们就是平视啊,因为我们看到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生活,如果一直仰望着什么,不累吗?”周离望着我,很认真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位姐在pua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觉得你在pua我。”我说
“不,我在ppt你。”她笑。
“快吃吧,面要凉了。”我说。
小猫咪喝水发出舌头拍打水面的声音,这引起了我和周离的注意,周离看看猫咪,又看看我:“你打算给猫咪取个什么名字?”
“我打算给猫咪取个ternational的na。”我笑。
“?”
“就叫狗蛋儿吧。”
“噗”周离喷笑出了声,一根面条落在我的鼻梁上。
捏马。
周离狂笑着用纸巾帮我擦掉,我转眼看见猫咪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我对猫咪说:“怎么,你也觉得不好听是吗?”
它居然“喵”。
“好的,狗蛋儿。”我当然不会在乎猫咪的感受。
“它可是女孩子。”周离说。
“反差感懂不懂?”我依旧在为那根面条生气。
“气包子。”周离嘲笑我。
吃完饭周离主动提出要帮我收拾卫生,不过被我拒绝了,我说外面还下雨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她一点儿也不客气,洗了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然后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狗蛋儿,以及桌子上等待我收拾的残局。
我洗碗的时候透过身后的玻璃门看见狗蛋儿在客厅里蹑手蹑脚地走,四处张望,看来它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我笑了笑,希望它喜欢这里。收拾完我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狗蛋儿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走过去把它揽起来,抱回了房间:“客厅太冷了,我们进去睡。”我自言自语,它好像听懂我在说什么,发出很均匀的呼吸声,并不闹腾。
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依旧下个不停,我看见手机上周离把她写的小说文档发给了我,时间刚过九点钟,屋子里老旧空调在嗡嗡地工作,房间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我打开床头的加湿器,水雾喷薄而出,雨水敲打着我的窗,困意远远地还没有来,狗蛋儿窝在我的旁边,它的身体像一座小小的耸动着的山丘,这莫名让我觉得安心。我拿出平板电脑打开周离的小说,大概是因为是身边的人写的,我起了兴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睡眠小妖怪打败了我,平板被我随便地丢到一旁,我很快睡了过去。
我房间里的灯,在雨中,亮了一夜。
雨后的第一天,一只野猪闯进了吴斐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那只野猪引得人心惶惶,据说还把停车场好几辆车撞变形了,当时吴斐就在地下停车场里,她眼看着野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害怕地缩到座位底下,我们看到她在车里偷拍的视频,一边惊呼一边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后来,物业带着保安队过来了,但是他们更加惊动了野猪,野猪伤了人,最后警察到场,无奈之下将它射杀。吴斐几乎是腿抖着从车里下来的,警察在地下车库里维持秩序,吴斐只是遥遥地朝着人群看了一眼,然后乘电梯上了楼。
后来,现场的视频还是曝光了,在她们小区的业主群里传的沸沸扬扬,视频里野猪倒地之后,还用力地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冲撞,吴斐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远处青山淡影隐没在云雾里,是那只野猪的浪浪山,只不过它永远回不去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通过微信群发起聊天,吴斐说秦小朗听见她和慧芳阿姨聊起这件事,被他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养啾啾一样把野猪养下来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