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姐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说。
“你的手。”周离说。
“没事儿,我一会儿会处理的。”
沉默中她们走了,然后带上了房门。
我转身看着带上散落的碎片,还有碎片里的那堆沙子,我坐在地上,用手抓起沙子,然后任由它们从我指间溜走,如此反复,一遍又一遍。
破碎的相框后面,是w依稀如昨的脸,我就那样看了很久很久。
耳鸣终于消失,可是什么东西又突然之间坍塌了?
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起身,然后将地板打扫干净。
柳乌龙女士说的对,那是我赖以生存的精神寄托,如今全没了。事到如今,我好像真的释然了。
三天后,我搬离了这里。
这天我和江渡还有秦大朗在羽毛球馆打的大汗淋漓,中途还被江渡嘲笑:“游弟,你这不行,技术下降了啊,别让着我啊你……”
我苦笑,没说什么。
结束的时候我们相聚在吴斐说的那家椰子鸡火锅这里,大家都说味道不错,只不过如今一切美味,于我而言都是负担。
搬到新住处的第二天,我终于为狗蛋儿找到了领养它的人家,狗蛋儿的新主人是在青江开面包店的,家里已经养了两只猫了。这天我收拾完狗蛋儿的所有东西,然后把它装进猫包送走了,它的眼睛泪汪汪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和它说:对不起啊,必须要把你送走了。
送走它我回到家里,靠着门忍不住哭了起来。
之后我擦干眼泪,录了一条告别视频,设置了定时发布。
次日黄昏来临之前,我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菊,然后坐上了去北水县的城乡公交车。
抵达北水县,我打车去了墓园,然后我拾阶而上,走到那无名碑前,我将花放在碑前,又向它鞠了一躬,这么多年,打扰了,虽不知你是男是女,让你成为我活着的理由的这些年,抱歉了。
一阵风吹过,花束在风中摇曳。
“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我笑。
然后我朝着目的地出发了,那是出现在我梦中很多次的景色:
芦花被高高举起,一丛丛,一簇簇,秋风一过,漫天遍野地飘着。芦苇丛中间已经被人走出一条窄窄的路来,隔着被开辟出来的偌大缝隙,遥遥地望过去,可以看见一片宽阔的水面。
波浪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踏过芦苇丛中,远处水面波光跃金。
这是一天中最好的黄昏时刻,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我终于走到芦苇丛后空无一人的江岸。
远处的江面上行船鸣笛呜咽,我被江面上的波光晃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朝着江水走去。
我在江水中痛苦地浮沉,在我沉下去的某个瞬间,我的眼睛再次浮出水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