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这里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却见翠菊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太太!太太!”
“怎么了?”许樱挑了挑眉。
“找着……找着梨香了……”
“她在哪儿?”她坐直了身子问道。
“她死了!”翠菊说完便哭了起来。
什么?“她怎么死的?死在哪儿了?”
“奴婢不知道,只是听龙睛说有人叫嚷说再咱们家两条街外有具女尸,他好奇跟着人群去看,见那人正是换上了民间衣裳的梨香,据说是被割喉的,流了好多血……”
许樱怔愣了一下,坐回炕上,梨香竟然死了……她没有逃远,而是死在了两条街外的巷子里?
连成璧回家之前去了锦衣卫衙门,也与之前他雇的江湖人议论了一番,他跟许樱说得话更让许樱惊讶。
“自从你说管仲明想是还没落网,我就请了威武镖局的老镖头做了中人,雇了十个江湖好手暗中护卫着咱们家,暗地里又将管仲明的人头悬赏提到了一千五百两黄金,守在咱们家佐近守着他的江湖人不少,这些人也是知道了有血案,这才查觉管仲明竟在莲花胡同巷子口扮了足有两个月的乞丐,因他装得实在是像,这些江湖老手竟也没有一个查觉,直到今天梨香死了,那个乞丐也不见了,这才有人起了疑心。”
“梨香竟然是……管仲明杀死的?”许樱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她在连宅时疑心的将库房里的真品换成假货的内奸岂非正是梨香?可若是梨香是内奸,她平日里经手连民璧的衣裳、饭食无数,想要害死连成璧岂非易如反掌?更何况调包东西的银子从上一世来看是在连成珏的手上,许樱想了许久,总算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她不是管仲明的人,应该是连成珏的人。”
连成璧点了点头,“我知晓他与管仲明有些牵连,却不曾想牵连得这般深,我想不通得是,梨香若是想要害我,我怕是早就死了……”这事儿他想起来也是后怕又痛心,这些年他唯一留在他身边伺候的丫鬟只有梨香,他对梨香虽无男女之情,却真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一般,却没想到她竟是包藏了祸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樱一开始猜内奸的时候就没往梨香身上猜的原因,可现在细想一想,上一世连成珏也是直到连成璧辞官回乡四处游山玩水时,才寻机杀了他的,连成珏机敏过人,他这般做头一宗想必是因为他并未上族谱,若是除了连成璧,第一个受益的应该是赵氏养在身边的假嫡子;第二宗是他见连成璧是读书的坯子,若是出了官道必不会沾手商道,他无形中还多了一层保护,连家改换门庭于他也是极有利的,毕竟他当时把连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第三宗便是他自视甚高了,八成私底下觉得他若想取连成璧的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早取晚取都一样。
“这也是你吉人自有天相的缘故。”许樱心里转了这许多的念头,并未全与连成璧说,她想得这些有些连成璧自己就能想到,有些却是只有与连成珏斗了半辈子的自己才能想到,她原以为许家险恶,嫁到连家才晓得,连家家大业大,其中险恶竟胜过许家无数倍,连成珏使出的那些计谋,许家的那些女子便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自己若非对他知之甚详,不知道要上过他多少次当,可这样的恶人,总会有恶人来磨的……“管仲明是去江南了。”
“此话怎讲?”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下咱们晓得连成珏做了穆家的乘龙快婿,二叔也亲自去与他见过面,管仲明晓得此事也并非是什么奇事,他既是在莲花胡同下不得手,又连与自己同伙的梨香都杀了,想必是要远行,带着女子十分不便……他既然现在被那么多江湖人追杀,想必是缺钱也缺藏身之所,去找发达了的连成珏理所当然……”
连成璧点了点头,“嗯,应是如此,难怪威武镖局的老镖头说有些出了名的好手已然离京往南去了……”
许樱摸着肚子长出了一口气,管仲明既然到了江南,便看他们狗咬狗吧,依着连成珏的性子,正在春风得意谋划东山再起之时,岂会容身边多出了一个会坏他好事的管仲明?以管仲明的心黑手狠,若是连成珏未能尽依他所求,他又岂会放过管仲明?更不用说那些个冲着赏金而去的江湖人士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为了一千五百两黄金,岂会放过管仲明?还有锦衣卫,他们可是早就将“管仲明”绑缚菜市口问斩了,该领得功也尽数领了,若是再冒出来一个管仲明他们又该如何收场?必定会杀管仲明灭口,一了百了死无对证,到时候连成珏可还能幸免?
连成璧揽过许樱的肩道,“姓管的既然追到了江南,就必定会有一番厮杀,不管如何,连成珏想要避居江南是不成了的,咱们夫妻静观其变吧。”
许樱没想到连成璧竟与自己一样的心思,握住他的手玩着他的手指头,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连成璧纤长的右手盖住她一直摸着肚子的右手,“天大地大都没有咱们孩儿大,咱们好好的在京里将养,到时候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儿给老老太太,让她高兴,你看如何?”
“好。”许樱闻着他身上夹杂着淡淡的书香、松墨香的体味,只觉得自己方才的烦燥害怕尽数得散了。
“说了这么多烦心事,说件好事吧?”
“有何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