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抓着头,完全不记得自己点了几个点,努力撑着眼皮想数一数,只见那些点在眼前晃,怎么也数不清,最终身子一歪,又睡了过去。
无忧望着千千用手指划出来的痕迹已然明白,就比方说这一世是过了八年,而她在二十一世纪是十八年,其实是过了同样长的时间,所以回来仍是以后未满十五,只是有不同的阅历,并非自己多活了八年。
呼出口气,仰身躺下,沙华之血,到底是什么血,那味道应该是人血,然又会是谁的血?冥王?
摇了摇头,如果是他的血,又何需用小瓶装着,直接让她在手指上咬一口,吮两吮就算完事,而且兴宁也需要沙华之血……
沙华……曼珠沙华……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曼珠沙华的沙华又怎么能在二十一世纪给血她?或许沙华之血,只是象她们所说的A、B、AB、O型血中的一种特殊血型。
马车一顿,停了下来,无忧揭帘看去,对面停了一辆马车,那车朴实无华,一点也不陌生,暗自奇怪,不凡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未等她多想,已从对面奔来一个小厮,正是不凡的跟前小厮清儿。
清儿到了车前,给无忧行过礼,才恭敬道:“我家公子来接郡主。”
“不凡回来了?”无忧有些意外,倾身将车帘一抛,向对面车厢望去,虽然对他总有些心结,但对他腰上的伤,一直担心着。
“今晚将将回来,小红说郡主没回府,公子放心不下,所以就出来接接。”
清儿说的轻松,无忧又哪里不明白,他连日奔波,已极是辛苦,身上还带有伤,如果不是宋太傅早晨查勤,怕她误了时辰,他何需巴巴的跑这一趟。
他的处处维护,让她心里泛开不知是何种滋味,突然有些嫉妒兴宁,同时也可以理解,兴宁为什么会一心爱这个对她无心的男人。
跃下马车,到了他的马车前,明知他就在里面,反而迟疑了,抬不起手去揭与他之间仅隔着的一道车帘。
踌躇间,车帘从里面被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撩了开去,露出那张温润如玉的俊儒面颊,无忧直接落进那双如幽潭般的眼中,再挪不去别处。
他凝望着她的眼,微微一笑,伸出手,“上来。”声音温柔不容人抗拒。
无忧懵懂的将手放入他掌心中。
他合指,握了她纤细的几根手指,手臂回缩,将她拽入车中。
无忧跪伏在厚软的褥垫上,车帘自身后垂落,才发现他的车厢里铺满锦褥,堆放着靠枕、丝被,不象平时那样,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
望向前面车壁,才知道这车厢内的坐凳是可以活动收起,再看车厢一侧矮几,堆放着许多书籍,卷册。
由此可见,他常常都是宿在车上,工作也在车上,其辛苦可想而知。
再看他,眸子仍是纯净的黑,亮如星辰,但眼睑下却有一抹浅浅的黑晕。
总令他为自己操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认得我?”他见她直怔怔的看着自己,笑了笑,神色间全无为她劳累奔走的怨意。
“你不必来接我的。”无忧将视线从他眼上挪开,移落在被他握着的手上。
“以为你在山中三年,将将下山,忘了回府。”他放开握着的手。
“还真险些忘了。”无忧转身坐下,借脱鞋子,避开他的目光,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千千从小红那儿得知,这时还在靖王府蒙头大睡。
不凡靠着靠枕,坐了回去,静看着她的背影,浅浅一笑,“开心又惹你生气了?”
“呃,那浑蛋啊……三姑娘都踢上门了,我不该恼啊?”她捡着他知道的事来说。
“你以前并不在意。”不凡摇头,刑场与三姑娘何关。
“他在外面如何鬼混,我自是不在意,但人家姑娘踹到我脸上来了,我还能不在意?”无忧甚无语,他明明猜到自己是假货,还口口声声以前,丢下鹿皮小靴,滚到他面前,去抛他的衣裳,“你的伤怎么了?”
他捉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宁墨处理过了,不会有事。”
“宁墨……”无忧微微一怔,宁墨懂医?那夜的梦境浮了上来,神色间不自然起来,“是吗?”
他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审视,说起开心,她能坦坦然,一提起宁墨,她便是另一番模样,她和宁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