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人是不凡,他不会认不出自己,这么逃掉实在太囧。
定了定神,拍拍手上的土,转身,头皮一痛,才发现头发勾在了身侧一枝干枯的树杈上,郁闷的伸手握了被勾住的头发,一拽,头发将枯树缠住,竟没能拽出来,反而拉扯得头皮生生的痛,象是要被撕下一块。
就在这时,眼角人影晃动,寒光刺来。
无忧面色微沉,本能的要避,被缠住的头发拉扯着她,竟挪不开身,而刺来的短剑又狠又疾,全没留余地。
急情之下,抬腿向对方握着短剑的手腕踢去。
对方手腕上一痛,并不收招,立马转向朝她肩膀上刺下。
无忧心里暗惊,来人好快的身手,她头发被缠,上半身能活动受限,看准备对方身形,这时要想制住最快对方,结束现在这不利的局势,只能让肩膀受她这剑,同时踢向她的心窝。
就在这时,腰间一紧,已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揽紧,护住,是无忧所熟悉的臂膀,然此时这条手臂环在她腰间,却让她如针扎般难受。
顾不上头皮上的扯痛,寒下脸,抿紧了唇,屈了手肘往他胸前撞去,同时用力往外挣扎,她宁肯被刺一刀,也不愿在他怀中。
他另一条手臂伸来,握住她被勾住的发束,不容她使力挣扎拉断头发。
“别动。”不凡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
无忧心脏猛的一跳,抬头,直接闯进那双让她曾经一点点沉沦下去的漆黑深眸,眼底深处搅着一汪复杂暗涌,翻翻滚滚。
短剑在这刹间直刺向他后侧肩膀,长宁大惊之下,忙撤手,但剑尖仍在他手臂上划过,鲜血顿时渗红他才换的白衣。
无忧身体扭动间,长宁冷寒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刚才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得似曾相识,这时近看,呼吸顿时一窒。
是她……
面前美绝的这张脸,竟与被绞死的那女子十分相像,不过年轻了不少,大约只得二十岁上下,确切的说与当年交换子言的那个少女十分酷似,只是经过岁月的洗涤,这张脸成熟了不少,眼里少了当年所见的那份纯真,多了些森寒狠意和世故,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峻珩说她是南朝的长公主长宁,当年那少女也是要救子言前去南朝……
当年少女搭救子言时,看上去已是十四五岁,这时按理少说也该二十三四,照她现在的面相虽说年轻了些,但面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的,大有人在。
身体僵得发痛,很想问她是否知道子言的下落,可是,一来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搭救子言的少女,她无法肯定;二来已过八年,对现在的她一点也不了解,哪敢轻易试探?
再看对方的眼,就在这刹那间,打散了向她试探子言下落的决定,长宁这双眼太过复杂,复杂的让她无法信任。
无忧明白,就算这个女子是当年救子言的少女,她们之间哪怕是有共同的目的,也无法彼此信任。
当年少女助她救子言,不过是因为子言是少女想救的人。
那时的少女对她就只有利用,没有信任。
如今在处处明枪暗箭的皇家生活中滚打了八年,越加不会对陌生人放出真心。
无忧明白,如今的处境,想从长宁那儿得到想要的,绝无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
而不凡爱慕的竟是她……天意弄人……
心里五味杂陈,真分不清是何滋味,酸涩中夹杂着苦涩,同时又有些释然,这样也好,总算可以将那些不该有的杂念,生生的连根拨去。
从此与他再无任何涉及到感情的纠葛,别后也可以潇洒的成为路人。
‘路人’二字如同利刃在心间穿过,痛得猛然一抽。
看着他手臂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袍,苦笑了笑,自己并非兴宁,何必如此……
不凡手臂上鲜红的液体晃花了长宁的眼,手上一抖,退开一步,手中仍紧握短剑,打量不凡护在怀中的女子,头发乱糟糟的缠在枯枝上,遮去面庞,看不见长相,身上穿的却是上好的雪貂裘皮,由此可见,此女非富即贵,今天的事,她只要向家中人略略一透,便后患无穷。
美目半眯,迸出杀气,“放开她,这女人留不得。”
峻熙正要跃起身,对无忧施救,听了长宁的话,知是不凡将她护住,不会有性命之忧,放轻动静,矮身靠近山坡边缘,静观下面情形。
不凡仍一手紧揽着无忧,一手去解她缠在枯枝上的秀发,尽他所能的小心,不绷紧缠住的发丝,由此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