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自己曾经为这份定义模糊的感情做了些什么的话,大概就是那次数学竞赛了,幸好叶渡也参加了,还能打着去给叶渡加油的名目站在那儿,只有天知道当时成绩出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搜寻的是秦子北的名字,然后才是叶渡,她还记得自己非常小声地在心里和叶渡说了声抱歉。
“王竹,要是你喜欢一个人,会告诉他吗?”江信晚看着地上那颗金灿灿的心,仿佛下一刻它就会发出光芒来。
“嗯?难道你有喜欢的人啊?”王竹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是我先提的问题。”江信晚就知道她一问就会被王竹猜到,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我应该不敢,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有这份勇气。”王竹试想了一下,虽然作为一个从小没有收过情书或者小纸条的女孩,她也从来没想过“喜欢”这件事。
“为什么啊?”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比作业考试什么的好多了。”毕竟在王竹的有限生涯里,试卷习题常有,而喜欢不常有。
“竹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哲理思维的。”江信晚觉得自己被说服了,或者说是被怂恿了。
“这个先不着急,你快说你喜欢谁。”在挖掘八卦这件事情上,王竹一向都是精准攻击。
江信晚向王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秉着多年好友的信任,王竹给出了自己的耳朵,然而得到的只是一句“就不告诉你。”
在江信晚跑回教室的下一秒,她就听到了王竹的呐喊:“叶渡,潽潽,快,我们之中出了叛徒。”虽然叶渡和江信晚的座位之间就只隔了一条小小的过道而已。
“怎么啦?王竹,说得这么严重?”陈潽潽立马丢下手里的五线谱,冲到了第一现场。
“她,有喜欢的人了。”王竹虽然势如破竹,但毕竟是在教室里,后半句话还是说得很小声的。
叶渡侧了半边身子过来听了一耳朵,但是手里的笔也没停下,每天除了学习还要给陈潽潽定计划,好在直升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不然叶渡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迅速掌握分身技能。
尽管陈潽潽捂住了嘴巴,但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惊讶,被江信晚狠狠地看了一眼之后立马收敛了起来,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是谁啊?我们班的吗?”
“她不说,所以我才叫你俩啊。”王竹倒也不是觉得朋友之间就一定得没有秘密,但是江信晚的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这让她怎么控制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呢?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陈潽潽想,要是当时她和于皛在一起的时候,王竹跑来问自己,她应该也会很不好意思说出来吧,毕竟是早恋,总觉得有点奇怪。想到这儿,陈潽潽就不太想知道了,“没事,不好意思你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说,不过加油噢。”陈潽潽觉得语言上的鼓励还不够,她把手握成拳头状,给出了非常有力量的鼓舞。
“王竹,你看看人家潽潽这觉悟。”遇到了同一战线的,江信晚得抓紧利用。
“潽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帮我问出来。啊,叶渡,你管管她俩!”目标人物之一已经被敌军纳为己用,现在王竹就只能指望叶渡了。
“啊,可是我觉得潽潽说得挺对的,先好好学习吧。”叶渡用手撑着头,那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让王竹很想揍她。
“你们明天自己接热水,气死我了。”王竹这气得也正是时候,上课铃响了,陈潽潽想拉着安慰两句都来不及。
“我们一会儿去沉降广场看银杏吧。”陈潽潽觉得还是要给王竹表示点什么,就写了纸条给叶渡,不出意外,叶渡自然是答应了的。
虽然天天都从广场旁边路过,但是行色匆匆的叶渡从来没有很认真地看过这片景色,银杏树被种得很密,刚好环绕着广场一周,像是一个保护层把这里的空间一分为二,给人一种迷你森林的感觉。陈潽潽饶有兴致地蹲在地上挑拣银杏叶,太脆的不行,形状不规则的不行,扇形不够好看的也不行,还得要比较干净的,她选到了好几片满意的,除了要送出去的,还有自己要留着欣赏的。叶渡也学着陈潽潽蹲下来,漫不经心地翻找着,这些叶子在她眼里长得都差不多,虽然说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同样的叶子,但叶渡想,如果样本量够大,是不是也会存在这种可能呢?当叶渡陷入自己的奇怪脑洞的时候,她捕捉到叶片摩擦出轻微的簌簌声。
叶渡抬头望去,看到陈潽潽正捧着一捧落叶用力地抛向天空,落叶再次落下,掠过陈潽潽弯弯的笑眼,拂过她白皙的脸颊,穿过她的手指缝隙。在这一场坠落之中,陈潽潽将一片精心挑选的银杏叶放在叶渡的手心,陈潽潽柔软的手掌握住自己手背的那一刻,同样坠落的还有叶渡的心。在落叶还未落地之前,叶渡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自己喜欢陈潽潽。
尽管有些不知所措,叶渡还是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思和眼神,她发现自己看向陈潽潽的目光太过直接了,一回想起刚才的念头,她就忍不住心虚。叶渡把那片银杏叶轻轻地握在手心,看了一眼手表,尽量平静地说道:“潽潽,快上课了,我们该回去了。”
陈潽潽如同往常一样,非常自然地挽住叶渡的手臂,叶渡头一次觉得,她和陈潽潽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此刻的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隐秘心事。回教室的路上,叶渡比平日里的话还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