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极冷。
李汝鱼起床,烧了热水,认真的洗澡,然后从柜子里找出最为干净的一套里衫,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王寡妇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长衫。
安静的穿衣,心如止水。
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细弱身材,勉强能到五尺的身高,穿着长衫,其实已和小村里大部分男人差不多远。
铜镜里的自己,肤色略微恢复了些,从黑泥鳅变成了小麦色。
眉毛细长,鼻梁很挺,典型的瓜子脸因为纤瘦的缘故,显得有些狭长,李汝鱼笑了笑,于是有些单薄的唇角便有了一股刻薄的笑意。
放下铜镜,先打扫房间和院子,然后熬粥,煮了个周婶儿送的鸡蛋,又抓了两把周婶儿和小小帮忙腌制的泡菜,切碎,浇上红油辣椒拌过。
认真的吃饭,细嚼慢咽,恰好七分饱,粥一勺不多一勺不少。
生活多艰,李汝鱼早已学会不浪费分毫。
浪费粮食,是最不能容忍的原罪。
然后洗碗。
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做完这一切,李汝鱼再次洗干净双手,来到睡房,拿起夫子那把剑,悬剑在腰畔,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出门,踩着霜冻直往村西。
一脸绝然。
今日少年悬剑,杀人。
恰好看见赵二狗背着双手,龇着牙齿在村里瞎逛——也不是瞎逛,那双闪着老鼠眼光泽的眸子,总是盯着东家西家,寻思着什么时候来抢些什么回去。
看见腰畔悬剑的李汝鱼,赵二狗有些奇怪,大声问道:“这不是咱们大安的太子殿下嘛,大清早的干什么去,还拿着李夫子的剑?”
李汝鱼目不斜视,淡淡的回了句,“杀人。”
赵二狗哦哟一声,“太子殿下要杀人,杀谁,给叔——嗯,给本将军说说。”
李汝鱼侧首看了他一眼,“孙鳏夫。”
赵二狗倏然愣住。
待他反应过来,李汝鱼已走远。
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大变,急忙跑回家去取猎刀。
从李汝鱼家到孙鳏夫家,要经过大半个村子,李汝鱼悬剑过村,遇见不少人,既有大安王朝的黄紫公卿,也有寻常村民。
无论谁问,李汝鱼都直言不讳。
杀人。
杀孙鳏夫。
李汝鱼一脸认真的模样,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小村里沸腾起来,李汝鱼走到大安王朝的皇宫前,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来了。
除了蒙童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