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让李汝鱼真心想一脚呼他脸上,没见过刻薄得这么讨打的笑意。
赵长衣指了指自己脑袋:“你觉得这里装的什么?”
李汝鱼不动声色,“豆花。”
赵长衣拍掌,“对啊,是豆花不是豆渣,所以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是在练剑?”
李汝鱼笑了笑,有些尴尬。
赵长衣蹙眉凝思,忽然说道:“有没有告诉过你,看见你这张笑脸,就会让人有给你一拳,把它打个稀烂的冲动?”
李汝鱼愣了下,反问道:“这句话没人给你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笑了起来。
笑意皆刻薄。
赵长衣拍了拍李汝鱼肩膀,“少年,我看好你,像咱俩这种笑意的人,将来注定是要做大事的,来来来,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杀的孙鳏夫。”
不着痕迹的套话。
李汝鱼脱口而出,“就是简单的——”
倏然醒悟过来,收敛笑意,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长衣,“我才十三岁。”
十三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杀得了成人。
赵长衣哦了一声,走到不远处将夫子的椅子搬过来坐下,示意李汝鱼继续练剑,他则自顾自的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十三岁那年,我离开自小长大的村子,临行前杀了个人,很粗壮魁梧的男人,那血流得啊,真是个如花娇艳,很美。”
“所以十三岁又怎么了?”
杀的人……是那对老夫妻的不孝儿。
那一日,三百禁军铁骑入村,大地震动,三百甲士银盔如碧血,长枪如林,刀不出鞘便杀意如织,无人敢说半字。
自己新衣新冠,临走前提枪怒而杀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自己以长枪一点一点刺进那不孝子的胸口时,面对死亡他竟然不敢反抗,痛苦哀嚎而死。
若是换做自己,哪怕你有铁骑十万,欲要杀我,也得先问过我手中长剑。
其后,自己又留下钱财万贯给老夫子的儿媳妇和孙儿,再其后,女帝陛下寻了个借口,破格给那个寡妇赐了个县君。
保得老夫妻的后代安享富贵。
然而那并不是自己第一次杀人,笑了笑,又道:“莫欺少年穷……”
李汝鱼哼了声,不再说话。
言多必失。
赵长衣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眯眯的道:“对我没必要如此深怀戒心,我若真的想对你下手,北镇抚司出马,你敢不从?”
李汝鱼哦了一声,心里却是不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