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一刻我心疼起尚宛,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礼貌下暗藏着的质问或怪罪。而且,我也想听一听这个交代是怎样的。
我们和萧梓言约的晚上六点,通常这个时候她同病房的病友会下楼散步半小时,其实我觉得气氛有点诡异,萧梓言听我说尚宛要过去看她,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客气倒也是客气的,但也没说不要劳烦之类的话,好像她也确实在等尚宛一个解释。
尚宛来接我的时候副驾上已经有一大束花儿,她来的路上都准备好了,我也没问她要说什么,算是相信她能处理好吧。
下了车她又从后备箱拎下两盒保养品,我们到了病房,果然只有萧梓言一个人在,甚至阿佑也不在。
“阿佑呢?”我问萧梓言。
“她回家吃饭了,一会儿护工来接班,”萧梓言微笑着说,“还辛苦尚小姐跑一趟,刚从欧洲回来应该在家歇一歇。”
“没关系,我其实下飞机就想直接过来的,还是来往考虑周到,说应该和你打个招呼。”
萧梓言看看尚宛,看看我,听着这话里的亲疏远近,好像对我俩的关系有数了。
“那要不你俩先聊着,我下去等尚宛。”我说。
我觉得,阿佑是故意避开了,可能这里面会有些解释,尚宛不想别人听到,这么想来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也避开为好,哪怕回头再单独和尚宛聊。
话音一落,她俩都愣了愣,萧梓言先反应了过来,“下去一个人等多无聊,尚小姐觉得呢?”
“哦,不用了,”尚宛对我说,又转头看向萧梓言,“听来往说下周就能出院了?”
“对呀,恢复得比想象的好,算是蛮幸运。”萧梓言乐呵呵的。
“那就好,这段时间先把身子养好,身体恢复了再处理其他事情吧。”尚宛说道。
“说起来,”萧梓言稍微直了直身子,病号服下她的身子骨确实比先前瘦弱了,“之前你帮我托到那么好的律师,我也一直没有正式好好地谢谢你。”
尚宛摇摇头,“都是举手之劳,那事情就不提了,我今天来,除了看看你,也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把灼冰保出来了。”
萧梓言垂着睫,听了这话没有看我俩,只微微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灼冰本质上不是什么大恶人,而尚小姐和她也有些交情,我也能理解,说起来,虽然她把我搞成这样,我也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我明白,但萧小姐的善意是萧小姐的,我这边也确实需要给你一个解释,毕竟她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而我让她免受了世俗的处罚,”尚宛顿了顿,好像在给出时间让我们每个人,包括她自己都准备好,“灼冰对于飞虹大桥有些抹不去的创伤性记忆,她在出事的那一刻,确实是出现了幻觉。”
屋里的每个空气分子仿佛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几年前飞虹大桥上出了场车祸,灼冰是受害人,那之后灼冰接受了长达一年的心理治疗,到现在药也没断,但难保受到些刺激不会发作,你们出事的地点我看了,就是几年前的出事地点,律师提交的那份精神异常鉴定书不是伪造的,是在正儿八经的医疗机构做了测试拿到的报告,按照合规的程序,她确实可以被保出的。”
我看向萧梓言,她怔怔地看着尚宛,什么都说不出。
“你们大概都知道,灼冰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事,等我去救场,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这次帮她办保释的条件是,她回到欧洲去,不要再来这边。”
萧梓言眼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什么来。
“尚宛,她要是反悔怎么办?”我问。
“她是意大利籍,这次吃了官司,又鉴定出精神方面的问题,我已经雇了移民律师走司法程序强制遣返她离境。”
我看到萧梓言眼中的光黯了,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