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杭看着纪北杨,说:“你不会想让我们鹬蚌相争吧?”
纪北杨淡笑:“纪杭,你和周婉莹对我有价值吗?我只想让奶奶能安享晚年。”
纪杭盯着纪北杨的背影看了许久,他记忆中那个安静沉默的孩子早就在时光中褪色了,眼前这个青年仿佛只是皮了一层他儿子的皮囊,内里的灵魂冷漠,倨傲,狂妄,冰冷。
纪杭的眸色渐渐加深,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纪北杨说:“视频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纪杭顿了顿,说了声好。
韩晋望着面前的女人,想不出纪杭喜欢对方什么,容貌、身材甚至气质都比不上周婉莹,不过唯有一样,和周婉莹不相上下,就是在听到钱的时候,眼中闪过的贪婪之色。
纪杭的情妇跟了纪杭二十几年,至今无名无分,她快人老色衰,纪杭那个废物却连家都不敢让她去,他们的女儿成年了,很快就要结婚成家,如果纪杭有用,能将女儿带进纪家的圈子,女儿的未来就不必她担忧牵挂了。
可是她缠了纪杭这么多年,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了,纪杭那个废物却仍旧不敢给女儿改成他的姓。
女人盯着韩晋放在桌子上的平板,想到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她的心就又重新活了过来,急切的跳动着,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落到了她的手边,只要她抬一抬手,就能将周婉莹拉下那个位置,自己取而代之成为纪杭名正言顺的纪太太,自己的女儿会成为凌润创投董事长的亲妹妹,谁也不敢低看她们了。
“为什么?”女人不敢相信纪北杨会将亲生母亲这么大的把柄送给她。
韩晋笑着喝了一口水,“我刚刚说过了,纪董结婚了,纪太太不喜欢他的妻子,所以纪董想给妻子换一个安分的婆婆。”
韩晋将一个u盘推给女人,说:“视频在这里面,做不做由你,我提醒你一下,纪董今天会给纪杭一份凌润创投的股份转让书,他们今晚会在纪家商榷纪家其他人的所占份额,去的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女人还是怀疑的盯着那只u盘,不相信纪北杨。
可是她从纪杭的口中得知周婉莹非常厌恶纪北杨,并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周婉莹几次试图暗中弄死这个有病的孩子。
周婉莹是个疯女人,十几年前见到女人时,还曾拿剪刀捅伤她,至今她的手臂还有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女人回忆着往昔的日子,憎恶渐渐爬上双眼,没有人不厌恶周婉莹,她相信纪北杨也是。
韩晋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留下u盘起身离开,他走到女人的身边时,忽然又说:“纪太太不好惹,你若是不去就算了,要是去,最好带个东西防身。”
说完,韩晋就走了。
离开咖啡厅,韩晋给纪北杨打电话,说他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全告诉纪杭的情妇了。
纪北杨嗯了一声。
韩晋不知道周婉莹用照片威胁纪北杨的事,还以为纪北杨真的想给章可溪换个婆婆,说:“不过如果被你妈知道是你在背后干的,她一定会更疯。”
纪北杨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手边放着一只凉透了的包子,才分开一天,他已经开始想念章可溪了。
纪北杨闭上眼,纪杭和周婉莹的脸同时出现在脑海中,不过很快画面就扭曲撕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是他在章可溪家里渡过的那个除夕之夜。
很快就结束了,很快他就能回家了。
光线渐渐隐没,西邻公寓逐渐融进黑暗中。
午夜十二点半,房门被来人急促的拍响,纪北杨静静坐在黑暗中没有去开门。
韩晋惊慌失措的输入密码,然后闯了进去,一下子拍亮了客厅的灯。
韩晋朝床上跑去,但是上面没有,他焦急的扫了一眼,被沙发上静静坐在那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韩晋冲过去,说:“出事了,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里了,你冷静一些,听听听我说啊。”
纪北杨静静坐在沙发上,神色如水,要冷静的反而是韩晋才对。
韩晋蹭掉脸上的汗,说:“你爸出事了,你妈用那女人带的剪刀捅了你爸!”
医院里挤满了警察,因为是纪家,所以段鹏展也被局里通知去了。
纪北杨赶到的时候,周婉莹戴着手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看见纪北杨,周婉莹忽然大叫:“你的阴谋,是你的阴谋!是你害死你爸的!”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说伤口在胸口,导致病人心脏破裂,大出血,人没有抢救过来。
周婉莹惊恐的跪到了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打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想伤害他,剪刀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纪北杨蹲下来扶住周婉莹,然后抱住几乎要崩溃的女人,说:“警察会查明真相,你不要怕。”
周婉莹瑟瑟发抖,涕泗横流的缩进儿子陌生的怀抱,有了纪北杨的安慰,她终于冷静了一些,牙齿仍旧打着颤。
纪北杨抱着她,轻轻安慰她,在她渐渐平静的时候,纪北杨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怎么死的不是你?不过没关系,你想衣食无忧,我为你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妈,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去监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