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轶下意识地便想要躲。可只动了半步,便又止住,最后胸口上生生挨了一记重击,后退了几步,背部撞在了墙上。
谢长亭下手丝毫没有留情。兴许他没有拔剑,本就是留了最后的情分。
胸口火辣辣的疼,时轶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可再抬起头来时,依旧在笑:“你在做什么呢。”
“……”
谢长亭持剑的手轻轻一动,剑尖朝下垂了一点。
那一瞬间,时轶以为他是要将剑放下了。他在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茫然。谢长亭总是这么心软,每次下手,都下不了死手,以致他最后为那些歹人所害……
无极的剑尖抖了抖,缓缓下移。
最终,停在了他的心口上。
时轶面上的神情终于凝固了。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对方:“……?”
而此时此刻,谢长亭看向他的神情已是变得分外纯粹,不见任何喜悦、心软亦或是犹豫,只剩下一层冷淡的决然。
他说:“别跟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时轶:“……”
这一生中,他遇到过太多这样对他说话的人。说他作恶多端,说他行事不拘,说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每每听完,他都忍不住在对方面上放声大笑。
谢长亭从前也这么说过他。而那时他也仍旧在笑,因为心中觉得对方太可爱。
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知道那是认真的。
分明只是平淡的几个字,却犹如一枚锐刺,刺得此刻的他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时轶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没有动,也没有挡开谢长亭的剑,只是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指着自己最为脆弱的心口之处。
此时此刻,只要再用力几分,无极便会径直没入他的心口,令他知晓何为钻心之痛。
沉默良久,时轶开口道:“你当真要用我的剑指着我吗?”
谢长亭不置可否。
他只是说:“走开。”
时轶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他笑了笑:“你当真这般讨厌我……”
可视线落在对方面上,话音又忽然间顿住。
许久,依旧是笑意不减:“……你该不会恨我吧?”
他以为谢长亭会说“我没有讨厌你”或是“我不恨你”,毕竟此刻他若是把这些话换作是肯定的方面,对方也依旧会回答说“我不喜欢你”。长久以来,谢长亭就好似一只织茧的蚕,密密麻麻地将自己封在永不见光的细丝当中,最柔韧,却又最冰冷,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极难触碰到对方半片真心。
可谢长亭说:“是。”
“……”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似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看向时轶,可目光却又未落到实处,好似在……透过对方,看向另一个人。